杨家饭桌上,一家人围坐吃早饭。
杨奶奶语出惊人,“阿玉,明儿去供销社把定亲要用的东西备齐了,后天请队长来吃饭,把景业和林棠的事儿定下来!”
朱阿玉瞪大了眼睛,“啥?定亲?”
杨奶奶点了点头,“对,你没听错,就是定亲,反正都住进咱家了,给你儿媳妇还是做闺女都差不多,既然景业愿意,那就成全了他。”
朱阿玉又看向了杨景业,“老三,你真想好了?林棠丫头这样子也不像是能理事儿的,你可要想清楚,这可不是能勉强的,你别不是因为春花那丫头的事儿,受打击破罐子破摔了吧,就算春花娶不上,娘也可以给你再说一个,至于林棠丫头,娘可以把她当闺女,娘来照顾她就行!”
朱阿玉怕儿子是受了春花的打击才说要娶林棠,怕人日后后悔,苦口婆心地劝慰着。
“娘,不关春花的事儿,林棠挺好的。”
李秀梅自从听到杨奶奶说要给三弟和林棠定亲,脸上便一直堆满了笑。
“我看三弟说得不错,林棠挺好,虽然没有娘家,但以后也少些牵扯不是,模样也标志,以后指定能给爹娘生个俊俏的孙子!”
杨奶奶也知晓孙媳妇儿的心思,没拆穿,这事儿多半也因她而起,但三孙子是个有主意的,还是头倔牛,要是他不愿意,二孙媳再怎么算计也成不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也懒得追究这些有得没的。
“行了!都别多问了,这事儿就这样定了!”杨奶奶拍板决定了,一家人也不再说话。
朱阿玉第二日一早便坐村里的牛车去了供销社,买了四色礼,有一刀肉、一把挂面、两包点心、一瓶白酒。
虽然林棠情况特殊,但是杨奶奶也不愿意委屈了人,定亲的礼都给备齐了。
林棠没有娘家,没法上门,就请队长来做见证,肉和酒打算明天定亲时吃,挂面和点心都留给林棠,回去让杨景业单独收起来。
提着一篮子的东西坐上牛车,车上的其他队员看到都问起来。
“阿云嫂,这篮子看起来沉甸甸的,又是买好东西啦?”
“还是你家的日子过得好,景丽也供出来了,还在县人民医院上班,真是有出息,听说还给你找了个城里女婿?”
朱阿玉被一群人恭维,也露出来笑,嘴上却谦虚,“城里人也没啥不一样,都是吃饭喝水的,和咱一个样!”
“那可不一样!到时候让这金龟婿给你介绍个城里姑娘,还有春华啥事儿?这城里姑娘都没她那么金贵呢!”
这话一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朱阿玉赶紧打断,“你们这嘴哦!人家春花也挺好,就是咱家配不上,以后也别提了,我家老三,她奶奶给重新说了一门亲事儿,明儿就要定亲了!”
车上的几个妇人一脸震惊,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朱阿玉招架不住,刚好也到村口了,提着篮子就跳下牛车。
“行了,不说了,改天请你们吃喜酒!”说完就快步往家里的方向走。
第二日一早,杨家照常出门上工,留朱阿玉在家里准备今儿中午的菜。
下工时间一到,杨家人就带着大队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沈建武,这人非说自己是媒人,要是不是自己跑去铁轨上摔了一跤,杨景业还遇不到这么个漂亮姑娘,所以这定亲宴自己就该来吃!
多了两人,杨铁牛搬出了自家的大圆桌,满满当当地坐了一桌,桌上不仅有猪肉,还杀了一只鸡,可见杨家对这事儿也十分重视。
吃完了饭,杨奶奶拿出来两包红纸,“景业娶媳妇儿,也按照他二哥的来。”
说着打开了其中一个红纸包,递给了大队长,“这里面是六十六,是聘礼钱。”
大队长接过来数一数,“正合适!”
“这另一包有一百,之前给老二媳妇儿买了个二手的缝纫机,也花了九十多,但林棠这姑娘用不上,就给她拿现钱,凑成一百。”
大队长又接了过来,数完后递给了林棠,“给丫头,好好拿着!”
林棠懵懵懂懂,觉得红纸颜色鲜亮,随手接住了。
“林棠毕竟没有娘家,今儿请大队长来做个见证,老三的亲事儿就定下了!”
几人讨论着之后成亲的日子,外面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景业哥哥,你不可以娶这个傻子!我比她差在哪儿?我们不是说好了,现在我怎么办?”
春花大声质问,仿佛对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杨景业黑着脸看着面前的人,“何时说好的?你家要得东西我家给不起,早就各别两宽,你赶紧走,这儿不欢迎你!”
春花一听情绪更加激动,开始大喊大叫,“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你!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快要到上工的时候,村道上零零散散的队员听到声儿,都围了过来。
“这春花也太不要脸了,哪有跑到人家里来闹事儿的。”
“我看还是杨家出尔反尔在先,春花这样也正常!”
“你少在这咬文嚼字,还出尔反尔?这东西给不起,还非要赖着人家啊,不是耍流氓嘛!我看那带红袖章的就应该把人抓走!”
村支书紧跟着跑了过来,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已经黑成锅底,快步进了院子,扯着人就往外走。
“爹!我不走!你快和景业哥哥说,咱家不要那么多东西了,你快说啊!”
支书一巴掌扇过去,仿佛用了全身力气,“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给老子滚回去。”
说完扯着人远离了人群,和追来的春花娘正遇上。
“让你看个人也看不好,现在好了,不晓得传成啥样,于家那边赶紧定下来,免得又出岔子!”
“爹,我不要嫁去于家,我不要嫁给那病秧子!”
春花的反抗没人搭理,最后被拖回家关进了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