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双手慢慢滑落。
哥哥的面庞在我面前无限放大。
声音大得几乎要将我的耳膜穿透。
“宁穗穗！”
哥哥抱着我，飞快地朝墓园外跑去。
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到汽车后座，一脚油门驶了出去。
说来也奇怪，平常鲜有人烟的马路。
今天竟然格外堵。
哥哥急地猛按方向盘，车龙仍然一动不动。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
不用急着去医院了。
我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已经是个灵魂体。
可我没法和他对话。
只能坐在后座静静地盯着他。
终于赶到医院后，哥哥急忙把我交给医生。
“邓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妹妹。”
这是妈妈去世后，他第一次这么紧张我。
也是妈妈去世后，他第一次称呼我为妹妹。
我心里酸酸的。
我的尸体被推了进去，灵魂却一直跟在哥哥身边。
他懊恼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插过发丝。
再抬头时，我竟发现他红了眼眶。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那一刻，医生遗憾地摘下口罩。
“不好意思，宁先生，您妹妹在送来的途中就已经死亡了，我们无力回天。”
哥哥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她只是晕倒了，怎么会死。”
“她还这么年轻，她才29岁，她怎么可能会死。”
看着哥哥近 乎发狂的模样，医生也只得耐心安慰。
“不是的，您妹妹已经是胃癌晚期了，期间应该是从未治疗过，所以才……”
哥哥的表情逐渐僵硬。
他立刻转身开车回家。
平常30分钟的路程，今天硬生生被哥哥压缩到了15分钟。
我跟着他来到杂物间。
看他把地上散落的药片捡起。
然后又飞速赶往医院。
“医生，您看看这是什么药。”
医生仔细检查后得出结论。
“这是止痛片，胃癌晚期疼痛难忍，她应该是一直用这种方法止疼。”
“宁先生，难道您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吗？”
此时哥哥已经站不稳了。
他低声呢喃着。
“穗穗，我都干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啊……”
很快，我的尸体就被推进了太平间。
而哥哥仍然没有从这巨大的变故中缓过神来。
我有些奇怪。
哥哥不是最想我死吗？
现在我如了他的愿，为什么他又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