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气在这一巴掌中凝固。
裴言澈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眼镜歪斜。
他缓缓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余楠，你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吗？”
他摘下眼镜，掏出方巾擦拭。
“在公共场合动手，这就是你作为企业高管的素质？”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认识我，又会有多少人认出你？”
叶楚楚躲在他身后，隐忍着开口：
“师母，您别误会老师……”
“这顿饭是老师是为了庆祝我论文被核心期刊录用。”
“他说您工作忙，不想拿这种小事打扰您……”
“听到了吗？”
裴言澈重新戴上眼镜。
“我作为导师，请学生吃顿饭鼓励一下，这也有错？”
我怒极反笑。
“既然是庆祝学术成果，为什么要选这种情侣约会首选的法式餐厅？”
“为什么不开庆功宴请全组人，只单单请她一个？”
“因为她值得。”裴言澈回答得理直气壮。
“她心思细腻敏感，我不希望其他人的嫉妒影响她。”
“余楠，你的思想太脏了，看谁都脏。”
说完，他招手叫来侍应生。
“给这位女士上一杯冰水，让她降降火。”
周围的食客窃窃私语。
接着，他护着叶楚楚往外走，低声道：
“今晚我不回去了，省得你看到我心烦。”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没有再追上去撒泼。
经理尴尬地站在一旁，进退两难。
“裴太太，这菜……还上吗？”
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上，为什么不上？”
“钱我已经付了，难道因为两只苍蝇飞进来，我就要饿着肚子委屈自己吗？”
经理连忙点头哈腰地去安排。
那顿烛光晚餐，我一个人吃完了全程。
鹅肝很嫩，红酒很醇，窗外的夜景依旧璀璨迷人。
只是吃到最后，胃里却翻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人气。
裴言澈没有回来。
我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拨通了裴言澈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遍，两遍，三遍。
始终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点开了叶楚楚的主页。
半小时前更新了。
视频背景是研究院的办公室。
镜头里没有出现人脸，只拍了一个男人伏案工作的背影。
配文是：【这么晚了还在为科研献身，认真的男人最耀眼。心疼.jpg】
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歇斯底里地哭泣。
心里的某个角落，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裴言澈，既然你这么喜欢菟丝花，那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