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起来太凶了!
她只能低下头,去看自己刚包扎好的手。
可那道打量的目光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舒书搓着手指,心里百转千回。
能进入邵院士病房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只是以舒书的想法又想不出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目光,于是鼓起勇气抬头,硬着头皮小声问:“请问,您……您有什么事吗?”
男人嘴角一勾,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语气淡淡的:“你叫舒书,对吧?听说,今天是你救了邵院士?”
原来是为这事。
难道他是邵院士的警卫员?
舒书悄悄松了口气,只当他是因为担心邵院士的安全才黑着一张脸,紧绷的脊背也放松了一点。
“举手之劳而已。”舒书打着哈哈,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举手之劳?”
符奕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不丁地笑了,那笑声里全是嘲讽,
“连我们国安局都未能提前锁定的内部间谍,在场所有顶级医生都毫无察觉的刺杀计划……舒小姐一句‘举手之劳’就做到了,真是让人佩服。”
来之前,符奕明已经把舒书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
一个普通的女孩,家世清白,社会关系简单。
唯一的异常,就是两天之内,接连救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航天院的定海神针邵云棋院士!
严文锡这条毒蛇藏得太深了!
他们追查了几个月,只揪出几个隐藏在医院的外围人员,从未怀疑到严文锡头上。
若不是眼前这个女孩,邵院士这次必死无疑,航天院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符奕明微微眯起眼,像鹰一样锁住眼前这个紧张到不知所措的女孩。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符奕明逼问的语气,让舒书刚刚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涌上来。
这事让她怎么解释?
说她能看见别人未来的厄运画面?
开什么玩笑!
她以前看过的电影里,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抓去特殊实验室切片研究!
舒书最怕疼了,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小白鼠,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
舒书死死咬着下唇,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只能再次低下头,选择用沉默来对抗。
气氛一时间僵持住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符,你们国安的同志,能不能不要一开口就吓唬我的救命恩人?”
一道沉稳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舒书猛地抬头,看见李院长正推着轮椅上的邵云棋从里间出来。
邵云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话却是对着符奕明说的:“舒小姐刚才可是拼了命救的我,你们就不能客气点?非得板着个脸,才能办案吗?”
符奕明收回视线,站起身,对邵云棋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语气依旧公事公办:“邵院士,职责所在。”
邵院士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舒书,安抚道:“舒小姐,你别怕。小符他虽然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
舒书看着邵院士还在打着点滴的手,知道邵院士是特意来给她解围的,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看邵院士的脸色,比刚才在手术车上红润多了。
邵云棋的手术依旧没做成,也不知道医院的专家们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邵院士的状态恢复过来。
舒书能理解,出了严文锡这么大的事,医院怎么可能仅凭她一个外人的一句话,就草率地把邵院士送进手术室?
舒书心里有点懊恼,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她不后悔,至少邵院士现在平安无事。
只是,符奕明和其他医生看她的眼神,依然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里。
既然邵院士没事了,舒书只想赶紧离开。
“邵院士,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舒书壮着胆子问,“那个……我伤口包好了,可以走了吗?”
说着,还把包扎得像个粽子的手抬起来给他看。
邵院士看出了她的紧张无措,也不为难她:“当然,舒小姐随时可以离开。”
邵云棋一说,病房内的其他人,包括符奕明在内都没有出声反对,但探究的眼神依旧,让舒书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不想多做逗留,对邵云棋说了声谢谢,推着输液管架,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特护病房。
舒书走后,李院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就这么让她走了,真的好吗?”
符奕明不知何时又坐回了沙发,懒洋洋地摊开手脚,扯了扯嘴角:“不放钩,怎么钓鱼?”
他不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可能是境外势力内部内讧,才会忽然漏洞百出,暴露了严文锡,而舒书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会把这些人连根拔起,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最好的鱼饵。
符奕明侧头看向李院长,补充道,“我们的人已经24小时盯着了,出不了岔子。”
符奕明一句话,让李院长彻底闭了嘴。
*
直到回到病房,瘫倒在床上,舒书的心里还是闷闷的。
明明救了人,不求感谢也就算了,怎么一个个都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原本那点抓到“行走的五十万”的好心情,全被冲得一干二净。
舒书越想越委屈,右肩的钝痛和手背的刺痛一波波传来,她吸了吸鼻子,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耗尽心力的噩梦,舒书实在太累了,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