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凌晨四点三十分，虞星澄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亮着。
“又做那个梦了…”她擦了擦汗，小声嘀咕。
连续三天，她都在同一个噩梦中惊醒——梦见自己在全军模拟系统里像个木偶一样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队友一个个倒下。
梦境的最后，总是裴行川那双充满失望的眼睛。
虞星澄下床洗漱，冰冷的水拍在脸上，稍稍平复了急促的心跳。
今天是她第一次进入全军模拟系统的日子，从两周前接到通知起，她就处于一种奇特的亢奋与恐惧交织的状态。
洗漱完毕，她打开衣柜，里面整齐挂着一套崭新的作战服——是沈墨池根据她的身材特别调校的版本，比标准版轻巧15%，活动性更好。
“我能行…”她一边穿戴一边给自己打气，”至少…至少不要晕倒在模拟舱里…”
“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亮起。
陆绎心的消息跳出来： 「星澄！你起了吗！别忘了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我在食堂等你，给你带了提神咖啡！」
虞星澄嘴角微微上扬。
陆绎心总是这样，像个小太阳般活力四射。
她刚想回复，又一条消息弹出——这次来自沈墨池： 「建议提前45分钟到达模拟中心。已准备好系统参数优化包。」
最后，是一条没有署名的短讯： 「3号准备室。基础战术复习。——P」
这个P，毫无疑问是裴行川。
自从那晚他撞见”虚拟复仇游戏”后，他们的关系似乎进入了某种…难以定义的状态。
她快速收拾好装备，向食堂走去。
虞星澄低头快步走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几个男生的议论声：
“看，就是她，那个转学生…”
“听说今天要进模拟系统？等着看笑话吧…”
“我赌她撑不过五分钟…”
虞星澄的背脊僵直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议论——一个没有任何军事背景的普通大学生，突然被编入精英军事训练项目，任谁都会觉得是个笑话。
食堂里，陆绎心正对着三杯咖啡发呆。
“星澄！这儿！”她使劲挥手，引来周围人侧目。
虞星澄小跑过去，刚落座就被塞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美式咖啡。
“特调版！双倍浓缩！”
陆绎心眼睛亮晶晶的，”保证你今天精神百倍！”
沈墨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们对面，推过来一个小巧的U盘：”系统优化包。插在模拟舱接口即可。”
“谢…谢谢你们。”
虞星澄捧着咖啡，热气氤氲中，两个好友的脸有些模糊。
她突然鼻子一酸——如果没有他们，她可能早就崩溃了。
陆绎心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今天的模拟场景是’城市巷战’…据说是最难的几种之一…”
沈墨池推了推眼镜：”准确概率78.3%。根据近期国际局势，反恐城市战训练优先级提升。”
虞星澄的心一沉。
城市巷战…狭窄空间、复杂地形、突发交火…这些词在教科书中看过无数遍，但真要面对…
“别怕！”陆绎心拍拍她的肩膀，”紧跟我们就行！”
“理论存活率17.6%，”沈墨池冷静地补充，”但你的优化包可提升至34.2%。”
虞星澄差点被咖啡呛到：”这…这算是安慰吗？”
三人匆匆吃完早餐，向模拟中心走去。
半球形建筑泛着金属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入口处已经排起了长队，学员们依次进行身份验证和装备检查。
“虞星澄？”
检查员对照名单，挑了挑眉，”哦，你就是那个…”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虞星澄抿着嘴，默默接过属于自己的装备包。
“加油。”检查员突然小声说，”我当年第一次进模拟器，差点尿裤子了。”
虞星澄诧异地抬头，看到检查员眼中真诚的笑意。
她轻轻点头，心中的紧张莫名减轻了几分。
3号准备室里，裴行川已经在等她了。
他今天穿着标准的战术装备，黑色的作战服勾勒出精悍的身材，腰间的手枪和匕首闪着冷光。
“教官。”虞星澄小声打招呼，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裴行川点头示意她坐下：”基础指令熟悉了吗？”
“嗯。”虞星澄迅速调出终端上的资料，”红队进攻方，五人小队，目标清除建筑物内的敌对目标…”
“蓝队防守方会有哪些战术？”裴行川突然提问。
虞星澄条件反射答到：”大概率会在主要通道设交叉火力点，二楼平台布置狙击手，并在目标房间设置陷阱…”
“如何破解？”
“佯攻正门，主力从侧翼通风管道突入…”
虞星澄的声音渐渐有了底气，”如果是我，会在B1层配电室制造短路，干扰敌方通讯…”
裴行川静静听着，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眼神微微变化：”理论合格。”
“记住，”裴行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模拟系统里的疼痛只是神经信号。恐惧只是数据流。你的头脑，才是真正武器。”
“我会…努力的。”她轻声说。
“不是努力。”
裴行川纠正她，”是必须做到。”
五分钟后，虞星澄站在模拟舱前。
这是个像鹅蛋状装置，内部布满传感器和投影设备。
她深吸一口气，跨了进去。
舱门关闭的瞬间，黑暗笼罩了她。
耳机里传来系统冰冷的倒计时： 「神经连接启动，5…4…3…2…1…」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虞星澄下意识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她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砖石路面，两侧是残破的建筑，远处隐约有枪声传来。
“这…太真实了…”她喃喃自语，伸手触摸墙壁，粗糙的质感从指尖传来，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红队A组就位。」
耳机里传来陆绎心的声音，「星澄？你在哪？」
虞星澄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定位器，显示队友在西南方50米处。
她刚想移动，突然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
训练的本能让她立刻贴墙隐蔽，屏住呼吸。
一个全副武装的蓝队士兵从拐角处走出，警惕地扫视四周。
一步…两步…虞星澄的心跳如鼓，但思维却异常清晰。
她记得裴行川教过的”无声制敌”技巧——等对方走到第三步时…
就是现在！
她猛地扑出，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击中对方颈部。
士兵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A组击毙敌方一名。」
虞星澄小声报告，声音有些发抖，但准确传达了信息。
「漂亮！」陆绎心欢呼，「向东移动，我们找到入点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像是梦境与现实的交界。
虞星澄跟随小队突入建筑，每次交火都让她心跳加速，但神奇的是，她的身体似乎记住了训练时的每一个动作——标准持枪姿势，有效掩体利用，战术性移动…
「目标房间在前方30米。」
沈墨池冷静地指示，「探测到三个热源。」
虞星澄检查弹药：”我的闪光弹还有一枚。”
陆绎心咧嘴一笑：”老规矩，我数到三——”
计划完美执行。
闪光弹爆炸的瞬间，三人冲进房间，迅速解决了两名守卫。
最后一名蓝队队员举枪瞄准陆绎心后背时，虞星澄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咔嗒。
空膛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蓝队队员转身，枪口直指虞星澄眉心…
「模拟结束。」
系统女声突然响起，「红队达成主要目标。」
白光闪过，虞星澄回到模拟舱中，浑身被冷汗浸透。
“最后…发生了什么？”她茫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