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顾久州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的时候，下意识想追上去，却又被乔晚欣刚才那番话惊到。
乔晚欣知道真相了吗？她已经知道他在骗她了？她都知道了多少？
“久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有你打算多会儿给我和浩浩一个名分？”
林笑笑拽住顾久州的衣领，哭着将刚刚的话又问了一次。
顾久州的手僵在半空，林笑笑带着哭腔的质问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发闷。
他低头看着怀里发抖的女人，还有紧紧攥着他衣角的浩浩。
恍惚间竟想不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这母子俩的等待当成了理所当然。
顾久州喉结动了动，声音干涩，“等厂子稳定了，我就……”
林笑笑猛地抬头，眼泪糊了满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久州，我们等了九年了，从你还是个穷知青，到你进煤厂当老板，我天天盼着你光明正大地带我和浩浩回去，可你总说再等等。”
“我不怕等，我怕的是，等你真的出人头地了，身边早就没我和浩浩的位置了。”
她伸手抱住顾久州的腰，脸埋在他的外套里，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委屈的哽咽。
“我不要你当多大的老板，也不要住多大的房子，我只想你每天能早点回家，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饭，浩浩能天天看见爸爸……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顾久州浑身一震，像是被人从混沌里拽了出来。
九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他总想着，等攥够了钱，等在平溪镇站稳脚跟，就能给这母子俩最好的生活。
可什么时候起，他满脑子都是订单、资金、人脉，连回家看一眼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甚至为了攀附乔家的资源，把林笑笑和浩浩藏了整整七年。
他想起乔晚欣。
当初接近她，确实是冲着乔家在城里的关系。
可七年婚姻，那些假意的温柔里，不是没有掺过真心。
乔晚欣会在他熬夜算账本时，悄悄端来一碗热糖水。
会在他冬天跑业务冻得手发红时，把他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
甚至在萱萱查出来智力有问题时，她红着眼眶不得不接受，那模样，让他心里软了一下。
萱萱的出现是个意外。
他原本没想过和乔晚欣有孩子，可那天乔晚欣拿着孕检单，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说：
“久州，我们有宝宝了。”
他没忍心拒绝。
只是后来林笑笑找到他，哭着问他。
“那我和浩浩怎么办？”
他才狠下心。
乔晚欣有乔家撑腰，可林笑笑和浩浩只有他。
所以在萱萱三岁那场大病里，他故意拖慢了找专家的脚步，看着孩子痴傻的模样，他告诉自己，这是对林笑笑的承诺，他没有错。
“对不起……”
顾久州的声音发颤，伸手抱住林笑笑和浩浩，将脸埋在林笑笑的发顶。
“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们等这么久，以后……我一定多陪陪你们。”
浩浩被这氛围感染，也伸出小手抱住顾久州的腿，小声说。
“爸爸，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三人相拥着，在空荡的屋子里哭了很久，直到暮色漫进来，才慢慢平复下来。
可顾久州却没注意到，在此期间，林笑笑悄悄朝绑匪使了个眼色，绑匪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回到家时，林笑笑立刻扎进了厨房。
没多久，桌上就摆了几盘菜，都是顾久州爱吃的。
浩浩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顾久州坐在桌边，看着这久违的烟火气，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