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玻璃被击碎后。
妈妈冲到阳台，发疯般扒开杂物堆。
玻璃碎片划破了妈妈的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可她却毫无知觉。
似乎是摸到了我的小手，妈妈颤着声音喊道：
“琪…琪琪？”
我看见妈妈的手在抖，她一点点扒开了我身上裹着的黑色旧窗帘。
当我整个人从杂物堆里完全露出来时，妈妈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我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手指弯曲着，还保持着生前试图取暖的姿态。
我圆润的小脸也不再白皙，看起来无比蜡黄。
眼睛半睁着，就好像在发呆一样，毫无神采。
妈妈颤抖着手想替我合上眼睛，却发现我的眼皮已经僵硬，怎么都动不了。
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似乎想用体温温暖我，却只感受到刺骨的冰凉。
妈妈楞了几秒后，意识到我真的死了。
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琪琪…我的琪琪啊！！！”
我飘道妈妈面前，冷冷地看着她痛苦的样子。
两天前，是她说我恶毒，是她亲手把我关到阳台上了锁。
她经过阳台那么多次，可她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我。
如今，她终于打破了禁锢我的枷锁，可我已经死了。
郑老师听到哀嚎声，蹲下身子探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琪琪！”
郑老师被我的样子吓得双腿发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我垂着头，心里因为吓到郑老师而觉得抱歉。
“对不起…郑老师，琪琪吓到你了…”
我无声的呢喃着，身体被赶来查看情况的邻居阿姨们穿透。
看到阳台上被冻僵的我后，阿姨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琪琪才7岁啊…怎么会这样呢？”
“真是作孽！自从生了儿子，你们两口子就只顾着带儿子，完全不管琪琪了！”
“就是啊！琪琪多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么偏心，也不怕遭报应！”
我突然有点想哭，原来阿姨们都觉得我是好孩子。
可妈妈却只会觉得我心眼多，我想害弟弟…
妈妈猛地抬起头，不停的摇头：
“不是的！琪琪是我盼了八年才盼来的宝贝啊！”
“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管琪琪呢！”
沙发上的熟睡弟弟被喧闹声吵醒，开始放声大哭。
妈妈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痴痴地望着我，一遍遍重复：
“琪琪困了吧？妈妈带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这里太冷了。”
郑老师颤抖着掏出手机，试了好几次才按对号码：
“喂！110吗？我要报案…”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围观的邻居，哽咽着说：
“都散开吧，给孩子留点尊严…”
众人都聚在我家客厅，叹气声一声接着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急匆匆冲进家门，领带还歪在一边：
“琪琪回来了吗？是不是去同学家玩的？”
可他只看见阿姨们哭的哭，叹气的叹气。
爸爸顺着众人的目光，走向阳台。
看见我后，整个人猛地僵住，扶着墙才没摔倒。
爸爸踉跄着扑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我已经僵硬的小手：
“不…不可能…琪琪怎么会…”
“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还说你想吃汉堡薯条…”
看到爸爸的样子，我忽然想起课本学的一个词，叫做“虚伪”。
他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救我。
但只要妈妈一句话，他就放弃了。
我心里酸酸的，好像爸爸妈妈，真的不爱我了…
爸爸转身抓住妈妈的肩膀，大声质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琪琪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她跟同学出去玩了吗？”
妈妈的眼神渐渐聚焦，突然变得凌厉骇人：
“是婷婷！婷婷那个死丫头在撒谎！”
“都是她害死了琪琪，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