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绍明，他终于来了。
他身边，还陪着一位身着明黄常服的俊朗青年。
当朝太子。
沈绍明冲上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楼内的景象。
看到了那幅被撕毁的画，看到了脸上糊着墨迹和茶叶、状若疯妇的秦莺莺。
也看到了，被两个高大的神机营士兵死死按在地上，满身狼狈的我。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然而，没等他开口，秦莺莺就梨花带雨地扑了过去。
她死死抓住沈绍明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绍明哥哥，你终于来了！”
“这个贱人她……她不仅撕了我的画，还用墨污我，她还想杀了我！”
“你看看我的脸，呜呜呜……她毁了我的容……”
太子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块神机营的金令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沈绍明下意识地将哭泣的秦莺莺护在了身后。
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保护姿态。
他转身，对着太子拱手行礼，声音沉稳。
“殿下，是臣治家不严，惊扰了殿下。”
“此事必有误会，臣稍后定会查明，给殿下一个交代。”
他选择了先安抚太子。
他选择了，保护秦莺莺。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微光。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对着太子，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膝盖的剧痛，小腹的绞痛，都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我没有看沈绍明。
我只是平静地，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碎裂的血玉镯。
然后，将它们捧在手心。
“殿下。”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家父姜临川，于先帝在位时，国库空虚之际，累计捐银三千万两，黄金百万两。”
“我姜家女儿，远嫁京城，不知所犯何罪，要被神机营以‘国贼’之名，当众擒拿？”
“不知我大周律法，究竟是哪一条，允许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手持禁军令牌，随意定罪一品诰命夫人？”
我的话，让太子脸色愈发阴沉。
也让沈绍明的身体，瞬间僵硬。
直到这时，我才抬起眼，第一次，正视他。
我将手中碎裂的玉镯，举到他面前。
那刺目的红色裂痕，像一道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首辅大人。”
“你曾说，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今日我所受之辱，不知大人，可还愿意与我共担？”
不等他回答。
我手一扬，将满手的碎玉，狠狠掷于他脚下！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楼内回荡。
如同我们之间，那段可笑的情义，彻底断裂的声音。
“沈绍明，这桩婚事，从今日起……”
“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