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没有在会场多留一秒。
在邱总和陆鸣被人群簇拥着庆祝的时候，我从后门悄然离开。
晚风很冷，吹在我脸上。
刚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
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是孟姨，董事长夫人，孟书韵。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眼神锐利。
“上车。”
她言简意赅。
车里很暖，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孟书韵递给我一瓶温水。
“先暖暖手。”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
她没有看我，目光直视着前方。
“你发的录音，我听了。”
“那个邱总监，还有你那个师兄，胆子不小。”
我握着水瓶，沉默不语。
“不过，光凭这个，扳不倒他们。”
“最多，也就是个生活作风问题。”
孟书韵的声音很平静。
“你给我打电话，想必不只是想让我知道我先生在外面养了人吧。”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孟姨，邱总监和陆鸣，挪用了公司至少三百万的公款。”
孟书韵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哦？有证据吗？”
“没有直接证据。”
我坦白道。
“他们做得很干净，账目都经过专业处理。”
“但是，我负责了他们经手的所有项目。”
“我知道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
“我熬了十五个通宵做的方案，签下了一千万的合同。”
“但最终入账的，只有七百万。”
“我替陆鸣挡酒，医药费八千，公司不报销。”
“但我整理发票时，发现了一张八万的『招待费』。”
“时间地点都对得上。”
“这些年，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邱总一直在侵吞公司资产，而陆鸣，就是他最好的掩护。”
孟书韵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她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这些，我都信。”
“但是，在董事会那群老狐狸面前，信，是没用的。”
“我们需要的是，无法辩驳的证据。”
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先生，李宗明，他不是个傻子。”
“邱总是他一手提拔的亲信。”
“他贪婪，主人是知道的。”
“只要不损害主人的核心利益，主人就不会管。”
“甚至，有些见不得光的事，还需要他去做。”
我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邱总的贪腐，董事长是默许甚至纵容的。
因为邱总是他的白手套，帮他处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交易。
而录音里提到的“分钱”，分的恐怕不仅仅是项目奖金，还有……
“你老公在外面养的人，好像不止一个。”
我把我拨出电话前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邱总，就是负责给那些人送钱的。”
孟书韵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她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指节捏得发白。
“很好。”
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冰冷。
“许稚，你想要什么？”
“我要邱总和陆鸣，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还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孟书韵看着我，忽然笑了。
“可以。从现在开始，你听我安排。”
“明天，审计部会进驻你们部门。”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要说，像平常一样上班。”
“他们会把邱总这几年所有的账目都翻出来。”
“你，就在旁边看着。”
“看清楚，他是怎么把黑的，做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