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挂断电话，赵伟在门外敲门，叹着气说：“你和妈置什么气，不是让我夹在中间难办嘛。”
我顶着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紧闭的房门，只觉得无比讽刺。
难办？那就别办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气了。”
赵伟还在外面喋喋不休，我打开手机备忘录，根据宝宝心声的“提示”，记下了“书房东墙第三块砖，暗格，婚前协议”的字样。
“你也体谅体谅我好不好？公司的事情已经够累了，回家还要夹在你和妈中间，身累心也累，我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我面无表情。
赵伟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是我让他为难的吗？
说我不体谅他，他又何曾体谅过我和我们的孩子？
每次他不分对错，只会让我向他妈道歉。
凭什么？我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嫁给他不是为了来当受气包和生育机器的。
“别闹了好吗？”赵伟的语气带上了哀求，“我答应你，等下周爷爷的八十大寿过完，我们就请个保姆，以后这些事再也不让你操心了。”
我定定地看着房门，不发一言。
赵伟又说：“还有，爷爷的八十大寿很重要，到时候所有亲戚都会来，你脸上笑容多点，别板着一张脸，话多顺着妈说，在亲戚朋友面前多给她点面子，哄得长辈们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那我呢？我肚子里宝宝的安全呢？
这个问题我不需要问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重要！
比起他妈的面子和家族的和谐，我和孩子都可以被牺牲。
既然如此，我何必委曲求全。
深深看了眼门板，我说：“好，我一定在寿宴上，给足你们赵家面子，送上一份让所有人都终生难忘的大礼。”
赵伟欣慰地笑了：“老婆，你终于想通了，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家？
我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这里，早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为了彰显家族实力，赵老爷子的八十大寿，直接包下了本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整个顶层宴会厅。
李凤兰穿着一身专门定制的紫色旗袍，满面红光，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被一群豪门阔太簇拥着，嘴巴没停过地炫耀着自己即将抱上“大孙子”的喜悦。
一个和她交好的王太太看向我，意有所指地说：“林溪这肚子看起来真尖，肯定是男孩。伟他妈，你这转胎药方可真灵，回头也给我儿媳妇试试。”
其他人立马唱着高调地附和。
“对啊，这年头还是得生儿子才能继承家业。”
“赵家这么大的产业，没个男丁可不行，林溪你可得争气啊。”
我冷笑：“王太太这么想要配方，要不我把这个福气让给你儿媳妇？反正都是些活血化瘀的东西，喝了保证见效。”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李凤兰阴沉着脸，用力一拍桌子：“林溪！你存心和我过不去是吧？在爷爷大喜的日子，你非要惹我生气？”
我一脸无辜：“这话从何说起啊？我看王太太那么诚心，当然要成人之美，这不是妈你一直教我的要与人为善吗？”
“你……”
李凤兰指着我，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没背过气去。
周围一群亲戚朋友慌忙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拍后背的拍后背，现场一阵鸡飞狗跳。
等李凤兰脸色好一点，这些人立马把矛头指向我，斥责我不识大体。
我懒得搭理她们，转身就要回休息室，赵伟冷着脸拦住我。
“林溪，你成心的是不是？妈如果被气出个好歹，你能担得起吗？”
我抬头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跪下认错，哭着求她原谅我吗？”
“离婚！”李凤兰咆哮，“赵伟，你今天不跟她离婚，以后就没我这个妈！”
赵伟瞬间变了脸色，忙跑过去安慰他妈，然后扭头对我沉下脸。
“妈的话你听到了？等会儿寿宴开始，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妈敬茶道歉，这不是商量。”
“林溪，别让我难做。”
说完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道：“老婆，我知道你委屈，过了今天，我什么都听你的，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我直直看着赵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为了他，我忍让的还少吗？
可我的忍让换来了什么？是变本加厉的伤害。
一次又一次，我凭什么还要忍？
离婚？那就离好了！
不过不是今天，台子已经搭好，没有我这个主角，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我深吸口气：“好！”
李凤兰和赵伟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妈咪威武！怼得这群老妖婆哑口无言！等会儿看我怎么帮你把大招放出来！”
脑海里宝宝兴奋的声音，是我此刻唯一的慰藉。
中午十二点，寿宴准时开始。
司仪在台上说着吉祥话，然后便邀请我们这些小辈，挨个上台给老爷子敬茶贺寿。
轮到我时，李凤兰突然开口：“林溪，你不仅要给爷爷敬茶，也得给我这个婆婆敬一杯。前几天你惹我生气，害我好几天没睡好，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给我跪下敬这杯茶，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
“跪下？”
“这也太过了吧，还怀着孕呢。”
“豪门规矩多，正常。”
……
我无动于衷，身旁的赵伟拼命朝我使眼色，嘴型无声地催促着：跪下！
我冷笑，端起司仪递来的茶杯，一步步走到李凤兰面前。
她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得意和轻蔑，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我举起茶杯。
啪！
茶杯被我狠狠地摔在她脚边，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鞋。
现场顿时鬼一般的安静。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几名穿着制服的税务稽查人员和警察径直走了进来，目标明确地走向主席位的赵氏集团董事长，也就是赵伟的父亲。
“赵先明先生是吗？我们接到实名举报，怀疑赵氏集团存在严重偷税漏税行为，这是稽查令，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与此同时，另一名警察走到了目瞪口呆的李凤兰面前。
“李凤兰女士，您涉嫌故意伤害（未遂），也请跟我们走一趟。”
赵家人全都吓得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
我抚摸着肚子，微笑道：“这份寿宴大礼，不知赵家，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