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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大娘的目光在李逍遥和灵儿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困惑,最后定格在审慎的打量。她放下手中的扫帚,走近几步,细细端详着灵儿。

“这位姑娘是…”李大娘的声音柔和了许多,眼中带着询问。

李逍遥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不能透露仙灵岛和苗人的事,那只会让婶婶担心,甚至可能将她也卷入危险之中。

“婶婶,这位是赵灵儿姑娘。”李逍遥斟酌着用词,“她在海上遇险,船只沉没,我碰巧救了她。她在这一带无亲无故,我想…能不能让她在咱们客栈暂住几日?”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既说明了灵儿的来历,又避开了敏感的部分。

李大娘狐疑地看着李逍遥:“你一夜未归,就是去海上救人了?”

李逍遥硬着头皮点头:“是的,我原本只是想去近海捕些鱼,没想到遇上了灵儿姑娘的船出事。”

李大娘又将目光转向灵儿,上下打量着她。灵儿穿着一身简单的劲装,但因前夜的战斗和奔波已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和不安,更显得楚楚可怜。

“可怜的孩子。”李大娘心软了,语气彻底柔和下来,“海上遇险可不是小事,没受伤吧?”

灵儿轻轻摇头,声音柔美:“多谢大娘关心,我没事。只是…打扰您了。”

李大娘摆摆手:“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快进来吧,我给你们弄点吃的。”

她领着两人走进客栈,边走边唠叨:“逍遥你这孩子也是,救人固然是好事,但总该捎个信回来,害得我一夜担心。”

李逍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前世他总觉得婶婶唠叨,现在才明白这份唠叨背后藏着多么深厚的关爱。

“对不起,婶婶,让您担心了。”他诚恳地道歉。

李大娘愣了一下,似乎对李逍遥如此顺从的态度感到意外,但很快便笑了:“知道错了就好。快去换身衣服,看你这一身狼狈的。”

李逍遥和灵儿各自回房整理。当李逍遥换上干净的衣物再次下楼时,看到李大娘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简单的早餐——稀饭、咸菜和几个煮鸡蛋。

“灵儿姑娘呢?”李逍遥问道。

“在客房里休息呢。”李大娘压低声音,“这姑娘气质不凡,不像普通人家出身。你老实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李逍遥早就料到婶婶会有此一问,从容答道:“她说是从远方来探亲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确实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咱们就收留她几日吧。”

李大娘叹了口气:“也罢,就让她先住下。不过逍遥,男女有别,你可要注意分寸。”

李逍遥郑重应下:“我明白。”

早餐后,李逍遥借口要去码头还船,实则想借此机会查探苗人的动向。他叮嘱灵儿在客栈休息,自己则匆匆出门。

余杭镇的早晨依然宁静,但李逍遥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码头上多了几个陌生面孔,虽然穿着普通渔民的衣物,但举止间透着训练有素的警惕。

“苗人的眼线。”李逍遥心中了然。看来石长老虽然败退,但并未放弃寻找灵儿。

他不动声色地还了船,与相熟的渔民寒暄几句,顺便打听消息。

“张四哥,最近镇上有没有来什么生人?”他状似无意地问道。

张四哥一边整理渔网,一边回答:“还真有。昨天来了几个外地人,说是要做海鲜生意,但看着不太像商人。”

“哦?他们住在哪里?”

“就在丁大伯的客栈。”张四哥压低声音,“我听说他们到处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白衣少女,神神秘秘的。”

李逍遥心中警铃大作。苗人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看来仙灵岛的阵法确实已经被破,他们确信灵儿来到了余杭镇。

“谢谢你,四哥。”李逍遥拍拍张四哥的肩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离开码头,李逍遥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绕道去了镇外的小山丘。他需要安静地思考对策。

坐在土地庙前的石阶上,他闭目凝神,将前世的记忆与眼前的形势一一对照。

前世,苗人是在他带灵儿离开仙灵岛后才追踪而至的。这一世,因为他提前一天行动,苗人也相应地提前了。而且他们显然做了更充分的准备,不仅带了破阵法器,还提前布下了眼线。

“必须尽快离开余杭镇。”李逍遥下定决心。继续留在这里,不仅会危及灵儿,还可能连累婶婶和镇上的无辜百姓。

但要去哪里呢?前世他们是为了寻找灵儿的母亲而前往南诏,但这一世,他绝不能重蹈覆辙。南诏是苗人的地盘,去那里无异于自投罗网。

“或许应该先去苏州。”他思索着。前世他在苏州与林月如相识,林家堡势力庞大,或许能提供暂时的庇护。

不过这个决定也有风险。前世林月如因他而香消玉殒,这一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而且林家堡与南诏也有往来,未必安全。

“或者直接上蜀山?”另一个念头浮现。蜀山仙剑派超然物外,且有剑圣前辈坐镇,无疑是眼下最安全的选择。但蜀山门规森严,未必会收留灵儿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思前想后,李逍遥最终决定还是按前世的路线前往苏州。毕竟他对那条路线最为熟悉,而且可以在途中见机行事。

“但在离开之前,必须做好充分准备。”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回到客栈时已是正午。李大娘正在厨房忙碌,灵儿则坐在大堂里,神情有些不安。

“李公子。”见到李逍遥回来,灵儿立刻起身,眼中带着询问。

李逍遥示意她坐下,低声道:“情况不太妙,苗人已经找到余杭镇了。”

灵儿脸色一白:“那怎么办?我们会连累李大娘吗?”

“所以我决定尽快离开。”李逍遥坚定地说,“但走之前,我需要做些准备。”

他取出姥姥给的那个小玉瓶,倒出一枚紫金丹。丹药呈深紫色,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和药香。

“这是…”灵儿惊讶地看着丹药。

“紫金丹。”李逍遥轻声说,“我原本想留给婶婶防身,但现在看来,需要用它来争取时间了。”

他将丹药小心地放回玉瓶,然后对灵儿说:“我需要你帮个忙。”

灵儿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说。”

李逍遥沉吟片刻:“苗人的目标是你,所以他们一定会紧盯客栈。我需要制造一个诱饵,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诱饵?”灵儿不解。

李逍遥微微一笑:“没错,一个假的赵灵儿。”

他详细解释了自己的计划:由他暗中找一个与灵儿身形相似的女子,让她穿上灵儿的衣服在镇上露面,引开苗人的眼线。而真正的灵儿则乔装改扮,与他一同悄悄离开。

“这太危险了!”灵儿担忧地说,“那个替身姑娘可能会有危险。”

李逍遥摇头:“我会确保她的安全。而且这只是权宜之计,等我们离开后,她会立即换回原来的衣服,苗人发现上当也已经晚了。”

灵儿仍然犹豫,但看到李逍遥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接下来的半天,李逍遥开始秘密筹备。他先是找到镇上一个与灵儿年龄相仿的渔家女小翠,许以重金请她帮忙。小翠家境贫寒,欣然应允。

然后,他去了镇上的铁匠铺,用身上所有的钱定制了几把飞刀和一套袖箭。前世他惯用长剑,但这一世实力未复,需要一些暗器防身。

“逍遥,你买这些做什么?”铁匠老王好奇地问。

李逍遥早已想好借口:“最近海上不太平,备着防身。”

老王不疑有他,爽快地接下了生意:“明天来取吧。”

从铁匠铺出来,李逍遥又去药铺买了一些常用的伤药和解毒剂。前世他吃过不少亏,这一世要准备周全。

当他回到客栈时,已是傍晚。李大娘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见他回来,忍不住抱怨:“又跑哪儿野去了?一整天不见人影。”

李逍遥笑着揽住婶婶的肩膀:“我去办正事了。婶婶,我可能很快要出一趟远门。”

李大娘愣了一下:“远门?去哪里?”

“护送灵儿姑娘回家。”李逍遥解释道,“她家人一定很担心她。”

李大娘看了看安静坐在桌边的灵儿,叹了口气:“也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家人肯定着急。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一两天。”李逍遥说,“不过走之前,我想多陪陪婶婶。”

李大娘眼眶微红,笑骂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晚饭后,李逍遥以教灵儿防身术为名,带她到客栈后院。确认四周无人后,他低声道:“计划有变,我们明晚就走。”

灵儿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

李逍遥点头:“苗人的眼线越来越多,再拖下去恐怕就走不了了。”他取出一个小包裹,“这是给你的,明天换上。”

灵儿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普通的粗布衣裙和一顶斗笠。

“明天小翠会穿着你的衣服在码头露面,引开苗人的注意力。你换上这身衣服,我们在镇外汇合。”

灵儿担忧地问:“那个小翠姑娘真的不会有事吗?”

“我已经安排好了。”李逍遥安慰道,“张四哥会驾船在海上接应她,等苗人发现上当,她早就安全回来了。”

虽然如此安排,李逍遥心中其实也有一丝不安。改变历史轨迹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但他别无选择。

当晚,李逍遥辗转难眠。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灵儿的死、月如的伤、阿奴和唐钰的牺牲…这一世,他绝不让这些悲剧重演。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保护他们。”他在心中发誓。

第二天清晨,李逍遥早早起床。他先去了铁匠铺取回定制的暗器,然后到码头与张四哥确认了接应小翠的细节。

“逍遥,你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么?”张四哥好奇地问。

李逍遥拍拍他的肩膀:“四哥,这次多谢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回到客栈,他看到李大娘正在教灵儿做菜。这一幕让他心中一暖,前世他从未想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能够如此和谐地相处。

“逍遥,你来尝尝灵儿做的红烧鱼。”李大娘招呼他,“这姑娘手艺真不错,比你强多了。”

李逍遥笑着走过去,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味道确实很好,但他心中却涌起一阵酸楚。前世灵儿也曾为他洗手作羹汤,那些温馨的时光太过短暂。

“很好吃。”他轻声说,目光温柔地看着灵儿。

灵儿脸颊微红,低下头去。

李大娘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但什么也没说。

午后,李逍遥开始最后的准备。他将必要的物品打包成两个行囊,一个明面上带着,一个暗中藏好。又在客栈周围巡视一圈,确认没有苗人直接监视。

傍晚时分,他找到小翠,将灵儿的衣服交给她,再次叮嘱了行动的细节。

“放心吧,逍遥哥。”小翠自信地说,“我一定演得像模像样的。”

李逍遥感激地点头:“事后必有重谢。”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夜幕降临。

晚饭时,李大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停地给李逍遥和灵儿夹菜,眼神中带着不舍。

“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她轻声说,“逍遥,你要照顾好灵儿姑娘。”

李逍遥郑重承诺:“我会的,婶婶。”

晚饭后,李逍遥以早点休息为由,送灵儿回房。在房门外,他低声道:“子时,在后门等我。”

灵儿点头,眼中既有紧张,也有信任。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逍遥最后一次检查行囊。暗器、药物、干粮、银两…一应俱全。他还特意带上了那枚贝壳发簪,那是他与灵儿这一世初见的信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客栈渐渐安静下来。李逍遥吹熄油灯,坐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子时将至,他悄悄推开房门,溜到后院。灵儿已经等在那里,穿着一身粗布衣裙,戴着斗笠,几乎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准备好了吗?”李逍遥轻声问。

灵儿点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

李逍遥拉起她的手,轻声道:“跟我来。”

两人悄无声息地溜出客栈后门,融入夜色之中。而与此同时,在码头上,小翠穿着灵儿的白衣,故意在几个苗人眼线面前露了一面,然后匆匆向海边走去。

“目标出现!”一个苗人低呼,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李逍遥远远看到这一幕,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半。他抓紧灵儿的手,低声道:“快走!”

两人迅速向镇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逆命之旅,正式开启。而前方的道路上,等待他们的将是未知的挑战与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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