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警察的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碎了顾清瑶精心编织的谎言。
也击碎了我爸妈和我哥心中，那最后一道自我安慰的防线。
刑事案件。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轰然压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心头。
顾家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我停尸床上的脸还要难看。
父亲眼中的震惊迅速被惊恐取代。
母亲停止了干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哥哥顾辰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而顾清瑶，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哆嗦着，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胡……胡说！”她尖叫起来，声音因为心虚而变了调。
“她……她肯定是自己作践自己！跟我们家没关系！”
警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只是补充了一句。
“法医报告还显示，死者长期营养不良，胃里除了少量未消化的雪水和草根，没有任何食物残渣。”
“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骨瘦如柴，这绝不是短期内能造成的。”
“我们有理由怀疑，死者生前遭受了长期的虐待和囚禁。”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辰猛地反应过来，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指向门口的方向，声音嘶哑地吼道：
“是王妈！一定是她干的！”
“瑶瑶失踪后，我们……我们是生气，罚她去后院思过，但我们没让她不给饭吃！”
“一定是那个恶毒的佣人，她嫉妒顾余能进我们家，所以背地里虐待她！”
“对！一定是她！”母亲也立刻附和，找到了完美的替罪羊，“警察同志，你们快去抓她！是她害死了顾余！”
父亲也沉着脸，对警察说：“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主犯，一定是那个佣人。”
他们迫不及不及待地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一个下人的身上。
仿佛这样，他们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王妈很快被带到了警局。
她一进来，看到这阵仗，尤其是看到停尸床上那具被白布重新盖上的模糊轮廓，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老……老爷，太太，大少爷……”
“王妈！”顾辰厉声喝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没给顾余饭吃？是不是你虐待她，把她活活饿死的？！”
王妈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惊恐地看着顾辰，又看了看旁边神情冷漠的警察，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我……我没有啊大少爷！”她哭喊着辩解，“是……是太太吩咐的啊！”
“太太说，她害得瑶瑶小姐跳海，不能让她好过，让我把她锁在狗窝里，一天……一天只给一顿馊饭……”
“后来……后来天太冷了，太太说……说那种白眼狼，冻死活该，就……就让我别管了……”
王妈涕泪横流，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她指着母亲，声音凄厉：“是太太你说的！你说她就是条养不熟的狗，饿几顿冻几顿就老实了！”
她又指向顾辰：“大少爷，你回来看见她被锁着，你也什么都没说！还踹了狗窝一脚，骂她是野种！”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父亲身上：“老爷，你每天从后院经过，你不可能没看见！你只是觉得她晦气，懒得看一眼！”
“我只是个下人！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敢不听啊！”
“至于丢掉她……是我发现她没气了，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们怪我，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