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江皎棠在重症病房住了五天五夜。
裴肆风每天都来事无巨细地照顾她。
他精心地为她准备饮食，每天亲自给她换药，又花巨资请来顶尖的医学专家……
在得知江皎棠被啄碎的右眼，或许再也没有复明的可能的时候，他失声痛哭：“皎棠，你曾经做过我的眼。以后，我做你另一只眼。”
江皎棠空空地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那只完好的左眼也被毁了的右眼影响了视力。
她有时候会陷入完全的黑暗。
原来她曾陪裴肆风度过那么空的绝望。
世界仿佛再也不属于自己，难怪裴肆风一度那么想死。
可她带着裴肆风从黑暗中绘出了色彩，她的黑暗，谁来描摹呢？
裴肆风带着谢扶扶来给江皎棠道歉。
谢扶扶似乎很不悦，可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没管好我的鹰。”
说着，还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耳环。
似乎在说：如果不是裴肆风送她价值不菲的古董耳环哄她，她根本不会来道歉。
“皎棠，我希望你心里好过些。”裴肆风轻柔地抚摸江皎棠的头，像他们曾深爱时那样。
江皎棠神情僵僵的：“你也挖了她一只眼。”
“什、什么？”裴肆风愣了愣。
江皎棠接着道：“她的鹰弄瞎了我的眼睛，既然要道歉，你也弄瞎她一只眼睛。”
谢扶扶立马要跳起来：“你为什么这么恶毒？非要害死我吗？”
裴肆风也温柔地说：“皎棠，啄瞎你眼睛的是她的鹰，不是扶扶。扶扶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那就杀死她的鹰。”
“你知道一只驯鹰有多珍贵！你怎么这么不重视动物的生命？”
“皎棠，别太过火了……”
“那就挖掉鹰的一只眼睛。”
“不行！鹰是我的家人！”
“……皎棠。算了吧。”
江皎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又招来受伤眼睛的刺痛。
她因为曾看着失明的裴肆风无比痛苦，而哭着亲吻他的眼：“肆风，如果可以，我希望瞎的是我不是你。”
裴肆风堵住了她的唇，吻干了她的眼泪：“皎棠，不要胡说，你忘了我说的了吗？我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你伤到一根汗毛。我知道黑暗有多痛苦，又怎么能让你来代替我失明？”
江皎棠迷失在这种“似乎生命已经交融”的爱中，一时兴起问了句：“如果我的眼睛被伤了呢？”
裴肆风轻轻颤抖，好似隐了怒火的野兽：“谁敢伤你的眼睛，我一定要她的命！”
可现在，她连谢扶扶的鹰的眼睛都比不过。
谢扶扶气昂昂地走了，临了还留下一句：“从没有见过这么小气的女人！”
江皎棠攥了攥拳心，最终松开了。
裴肆风忽然发现江皎棠的手指上空荡荡的，他握起江皎棠的手，心中闪过一抹害怕：“皎棠，你的婚戒呢？”
江皎棠抽回了手：“可能在马背上被颠没了。”
裴肆风眼底闪过一抹愧疚，温柔地道：“皎棠，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好好办一场，热闹一下。”
江皎棠没有拒绝。
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哥哥也快来找她了。
离开前，她也不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