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月下传法，阴阳初合
古族支脉的听竹院一到黄昏过后，就会泛起一层薄雾，就跟古仙儿平常穿的素纱裙似的。尘玄嘴里叼着根草茎，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古仙儿把一枚上品灵石按在石桌上，她指尖上缠着的黑气正一点点把灵石的光晕给吞掉——原来她正在修炼太阴神体的基础法诀《玄阴诀》呢。
“嘿，仙女，”尘玄把草茎吐掉，“你跟你爹说三个月能筑基，是不是在忽悠他呢？我连灵根啥样都没摸着，咋筑基啊？”
古仙儿收了法诀，那灵石已经变成灰白色了。她瞥了尘玄一眼，月光照在她睫毛上，跟镀了层银霜似的，说：“谁让你那天嘴那么硬，说古德拜不如你？现在知道害怕啦？”
“我那不是气不过嘛。”尘玄坐起来，挠了挠头，“他拿剑鞘砸我脚踝，还骂我是从地球来的野狗，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古仙儿指尖轻轻一弹，一枚玉简飞到尘玄怀里，说：“这是《引气诀》，是凡阶中品功法，最适合灵根还没显现出来的修士打基础。今晚开始，我教你吐纳。”
尘玄捏着玉简，感觉凉飕飕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问道：“凡阶？你家支脉都用这种东西啊？”
“不然呢？”古仙儿走到院子里的石台前，把三块下品灵石摆成三角形，“主脉那些天才用的是天阶功法，你现在要是碰了，只会爆体而亡。盘腿坐好，五心朝天，跟着我的气感走。”
尘玄照她说的坐下，刚闭上眼睛，就被古仙儿敲了下额头，说：“手放错地方了，不是抱胸，是贴在丹田。你想练出个啤酒肚啊？”
“嘶——”尘玄揉了揉额头，乖乖调整姿势，“我说仙女，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打人啊？下手还挺狠呢。”
古仙儿没搭理他，指尖搭在他腕脉上，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她的指尖钻进尘玄体内。那感觉可奇妙了，就像冰镇可乐顺着喉咙滑下去，到了丹田那儿打了个转，又顺着经脉往四肢跑。
“跟着这股气走，”她的声音稍微轻了点，带着太阴神体特有的冷意，但也不刺耳，“用意念引导它循环，记住路线：从丹田到尾椎，沿着脊椎往上走，经过百会穴，再从眉心回到丹田……”
尘玄跟着引导，气流感刚到百会穴就乱套了——他忍不住想打喷嚏，结果气流“噗”的一下散开，在经脉里乱窜，疼得他牙都咧开了。
“笨蛋！”古仙儿收回手，指尖沾了点尘玄溢出的浊气，“吐纳的时候要专心，你想啥呢？”
“我在想你家后院的桃树是不是该结果子了，”尘玄揉着太阳穴，“还有，你那气流能不能别跟冰锥似的？冻得我肾都疼了。”
古仙儿的耳朵尖微微发红，转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个玉瓶，说：“这是‘融灵液’，每次修炼前喝一滴，能中和我的阴寒之气。”
尘玄倒出一滴，琥珀色的液体刚碰到舌尖就变成了暖流，丹田处的凉意果然减轻了。他眼睛一亮，说：“这么好的东西，咋不早点拿出来啊？”
“省着点用，”古仙儿夺回玉瓶，“主脉的古德拜上个月抢了支脉三座矿脉，现在上品灵石都得靠换。”她顿了顿，又说，“你不是说有棵阴阳神树吗？”
尘玄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那棵从陨石里蹦出来的树种在阴阳神树的空间里，结的果子能变成人，而且个个都带着灵根。但他总觉得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是古仙儿这脾气，保不准会问个没完没了。
“就……就是一棵普通的果树，结的果子挺甜的。”尘玄含糊地说。
古仙儿也没接着问，只是从石桌下面拿出块铜镜，说：“这是玄阴镜，能照出你体内的灵根潜质。你试试。”
铜镜刚靠近尘玄胸口，镜面就泛起金红色的光，跟烧起来的晚霞似的。古仙儿眼睛一瞪，说：“阳属性灵根？而且……”她指尖点向镜面，红光里竟然浮出一丝丝金线，“是变异阳灵根！”
“啥意思啊？能筑基不？”尘玄凑过去看，镜面里的自己浑身冒着红光，跟个小火炉似的。
“你不是没有灵根，”古仙儿的声音里带着惊讶，“是灵根被厚厚的浊气给包住了。是地球的浊气。”
尘玄这才想起来穿越时的空间乱流，当时他感觉有团像黑泥一样的东西缠在身上，原来是这玩意儿在捣乱。
“那咋办啊？”
“用《玄阴诀》配合我的太阴神体，”古仙儿指尖又搭在他腕脉上，这次的气流带着点暖意，“我引阴气把浊气破开，你用阳灵根吸收灵气。记住，我的阴气到哪儿，你的意念就跟到哪儿，千万别硬扛。”
夜色越来越深，听竹院的薄雾里闪烁着点点灵光。尘玄感觉体内就像有无数小烟花在炸开——古仙儿的阴气碰到浊气，就像冰锥砸在泥块上，浊气簌簌地往下掉，每掉一块，就有一缕像阳光一样的暖流涌进来，原来是阳灵根在苏醒。
“集中精神！”古仙儿的声音有点喘，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别让阳气乱跑！你想把我这院子烧了啊？”
尘玄这才发现石桌上的灵石在冒烟，自己的袖口都泛着红光了。他赶紧集中意念，跟着古仙儿的阴气重新梳理气流，那些乱窜的阳气渐渐老实了，就像被驯服的小野兽，沿着《引气诀》的路线慢慢循环。
“这就对了，”古仙儿松了口气，撤回手的时候指尖有点发白，“每天练两个时辰，坚持半个月，浊气就能清掉三成。”
尘玄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古渊说的话——支脉的灵石快被主脉抢光了，古仙儿刚才用的上品灵石，怕是她攒了半个月的份额呢。
“那个，”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这个给你。”
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果子，表皮闪着金光——这是阴阳神树昨天刚结的，尘玄给它起名字叫“阳果”。他试过，这果子能直接补充灵气，比上品灵石还好用呢。
古仙儿挑了下眉毛，问：“哪儿来的？”
“就……在后山摘的。”尘玄含糊地说，“你刚才消耗了不少灵气吧？吃了这个能补回来。”
古仙儿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咬了一口。果子一到嘴里就化了，一股温暖的阳气顺着喉咙滑下去，跟她的太阴神体居然不冲突，反而就像干涸的土地遇到了春雨，丹田处的阴气更浓了几分。
“这是什么果子？”她有点惊讶地问。
“就叫阳果，”尘玄挠了挠头，“挺好吃的吧？”
古仙儿也没再问，只是在月光下，她嘴角的弧度比平时柔和了一些。
接下来的十天，听竹院的石桌上每天都会摆上三块下品灵石。古仙儿教尘玄引气，他体内的浊气肉眼可见地减少，阳灵根的红光在玄阴镜里越来越亮，甚至都能隐约看到雷纹了——这是阳灵根异变的迹象，将来很可能会觉醒雷属性法术。
尘玄学得挺快，尤其是在感知灵气方面，就好像天生就会似的。古仙儿教他画聚灵阵，他第一次画就比支脉练了三年的修士画得还标准，就是总把阵眼的阴纹画成阳纹，气得古仙儿用毛笔敲他脑袋，说：“都说了阴灵根的阵眼要用玄铁粉！你撒金箔是想把阵烧了啊？”
“这不是好看嘛。”尘玄嘟囔着擦掉金箔，换成玄铁粉，阵眼马上就泛起柔和的黑光。
半月后的深夜，尘玄第一次成功凝聚出灵气团。那团灵气是金红色的，跟个小太阳似的，在他掌心转来转去。
“成了！”他兴奋地把古仙儿晃醒，“你看看！有希望筑基了吧？”
古仙儿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到那团灵气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说：“还行，不算太笨。”她指尖一点，自己的阴气缠上那团灵气，金红色里分出一缕黑气，像条小蛇绕着她的指尖转。
“这是……”尘玄愣住了。
“阴阳相济，”古仙儿轻声说，“你的太阳神体，或许和我的太阴神体本来就该一起修炼。”她抬头看着尘玄，月光正好照在她眼睛里，“明天开始，我教你《阴阳和合诀》，这是主脉的天阶功法，比《引气诀》快三倍。”
尘玄看着她指尖的黑气和自己的红光交织成太极的形状，突然觉得三个月筑基好像也不是啥难事。他想起古德拜那天放的狠话——“三个月后让你爬着出赛场”，忍不住笑了。
“嘿，仙女，”他戳了戳古仙儿的胳膊，“等我筑基了，能不能揍古德拜一顿啊？就轻轻揍一下。”
古仙儿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说：“你打赢了，我请你吃支脉最甜的桃花糕。”
听竹院的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露出了满天星星。尘玄掌心的灵气团还在转，只是那金红色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银白——跟古仙儿裙角的颜色一样。他突然觉得，这修仙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有个会用毛笔敲他脑袋、却愿意把天阶功法教给他的“假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