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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乐乐回到儿童房，她低着头，小手揪着裙角。
【妈妈生气了……是因为乐乐不乖吗？可是姥姥说……】
【乐乐不想惹妈妈生气……姥姥说妈妈每天累，让乐乐不要打扰妈妈…】
“妈妈，”她声音像蚊子哼，“你别不要姥姥……也别不要我……”
我蹲下身，平视她：“乐乐，是谁告诉你妈妈会不要姥姥或者你的？”
乐乐闷闷地说：“是姥姥说，如果乐乐经常打扰妈妈，妈妈就会不要乐乐的……还说只有姥姥最疼乐乐了。”
我一阵急火攻心，万万没想到我妈趁着我工作忙早出晚归，竟然这么教孩子？
“乐乐，妈妈不会不要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吃地上的东西了，知道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妈妈好像真的生气了……姥姥说的和妈妈说的不一样……该听谁的呀？】
听着她困惑的心声，我深吸一口气。
这场景，太像了。
只不过，当年那个被要求“懂事”、“让着弟弟”的小女孩，是我。
我和张扬是双胞胎，我只比他大五分钟。
就因为这五分钟，我从小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一块糖，我得掰一大半给他；
一个玩具，只要他看上了，我就得“主动”让出；
甚至犯错，挨骂的也多半是我，因为“你没带好弟弟”。
明明只大五分钟，我却好像背负了五年的责任。
如今，我的乐乐，也只比东东大一个月。
就因为这一个月，同样的魔咒又降临到她头上。
“姐姐要让着弟弟”，连掉在地上的食物，都成了她需要懂事地去承担的福气。
外面传来我妈的哭闹和张扬不满的嚷嚷。
我没理会，拿出手机，直接给助理打电话：“Amy，帮我立刻联系一个靠谱的育儿嫂，要求最高标准。”
挂了电话，我走出儿童房。
我妈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张扬在一旁怒气冲冲，好像犯错的人是我一样。
“张菡，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贴补？妈帮你带孩子还有错了？”
“错没错，你心里清楚。”
我走到茶几旁，拿起我的平板电脑，快速调出几个转账记录。
“过去一年，妈以‘买菜钱不够’、‘东东要买衣服’、‘家里电器坏了’等各种理由，从我这里额外转走的钱，不下二十万。需要我一笔一笔念给你听吗？”
我妈猛地抬头，脸色惨白：“菡菡！那……那都是家用！”
“家用？”我冷笑，“乐乐幼儿园学费、兴趣班费用、日常开销，甚至菜我都是在网上订好了送来的。这五万块纯粹是给您的辛苦费。什么菜一个月需要吃掉二十五万？还是说，这些钱，都吃进张扬家里了？”
张扬看着平板上的数字，气势矮了半截：“你……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己花的，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去银行看看妈的流水就知道了。”
我放下平板，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母子：“妈，从下个月起，家用我会按照市场价给您，多余的部分，一分没有了。”
“你怎么能这样！”我妈尖叫起来，“我是你妈！帮你带孩子你还跟我算钱？”
“正是因为您是我妈，我才更应该跟您算清楚！”我打断她，“免得有人觉得，我张菡的钱，那么好拿，拿了还能背地里欺负我女儿！”
“谁欺负乐乐了！”我妈激动地站起来，“我对她不好吗？我掏心掏肺……”
“让她吃地上掉的东西叫好？让她事事让着东东叫好？”我指着儿童房方向，“您那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别套在我女儿身上！乐乐和东东都是孩子，凭什么乐乐就要让？”
张扬憋红了脸：“让着点弟弟怎么了？传统不都这样！”
“去你的传统！”我彻底火了，“在我的家里，只有道理，没有狗屁传统！以后，谁也不准让乐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尤其是让着东东！”
我妈瘫坐在沙发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张扬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这时，乐乐悄悄从门缝里探出头，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妈妈在和姥姥舅舅吵架……是因为乐乐吗？】
【乐乐不想大家吵架……】
我走过去，抱起她，语气放缓：“没事，妈妈在解决问题。乐乐饿不饿？妈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没事的，乐乐。
欺负你的坏人，妈妈一个都不会放过。
下午，Amy精心挑选了林阿姨就到家了。
我回家时，张扬一家已经走了，屋里一片狼藉，还没收拾。
我把乐乐交给林阿姨熟悉环境后，把那盘油焖大虾，连盘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我妈终于忍不住开口：“菡菡，你就非要做得这么绝？”
我看着她，最终放缓了语气：“妈，我们之间，最好保持清晰的界限。对大家都好。”
晚上，我把乐乐哄睡，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才踏实下来。
【妈妈今天好厉害……像动画片里的超级英雄……】
【乐乐也想像妈妈一样厉害……】
细微的心声传来，带着一丝依赖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