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此时此刻，我却想到一句话。
当你看见一只蟑螂的时候，很有可能你生活的环境里，已经有一窝蟑螂。
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那只搭在女服务员身上的手，慌忙地推开玻璃门朝我走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婆，你怎么来了？”
我没理会他，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那个低着头、手足无措的年轻女孩身上。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丁总的事业版图这么大，”
我收回视线，语气冰冷，“要不是灿灿今天砸钢琴的时候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你背着我开了家民宿。”
我故意将丁雨灿扯了进来，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丁一辰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而来的懊恼证实了我的猜测。
丁雨灿果然什么都知道。
“老婆，你误会了！”他急着解释，声音都高了八度，
“这不是我的民宿，我就是帮朋友代管一下！”
见我不为所动，他干脆拉住我的手，脸上写满了悔恨与可怜。
“其实……我被公司开除了。”他低下头，声音艰涩，“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担心。”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为什么？”
“还不是去年你生日，我不是挪用了一笔公款给你买那个包吗？后来被公司查出来了……”
他满脸愧疚地看着我，“老婆，你千万别自责，这事都怪我，和你没关系。”
他到现在，还想让我对他产生愧疚感。
我差点就笑出声。
去年生日，他的确送了我一个名牌包，但我一眼就看出是高仿假货。
当时我只当他被人骗了，还委婉地说不喜欢那个款式，让他退掉。
他当时还不情不愿，没想到今天竟成了他博取同情的工具。
“丁一辰，”我抽出自己的手，
“那个包，我当时就让你退了。你挪用公款是你自己的事，别扯到我身上。”
我向后退了一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的好女儿在家砸钢琴发朋友圈污蔑我，你在这里搂着年轻姑娘骗我说在加班。”
“丁一辰，我对你们父女俩，真是太失望了。”
“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我说得轻描淡写，丁一辰的脸色却瞬间煞白。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彻底慌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你别冲动！都是我的错！灿灿那边，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匆匆回头对那个女服务员丢下一句“你先下班”，便半拖半拽地将我塞进车里。
一路无话。
回到家，丁一辰一脚踹开丁雨灿的房门，将她从房间里拎了出来，推进了书房。
门内传来他压抑的怒吼和丁雨灿断断续续的哭声。
没过一会儿，丁雨灿红着眼圈从书房走出来，站到我面前。
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脸上僵硬地挤出一个乖巧的表情，声音细若蚊蚋。
“妈妈……对不起，钢琴是我不小心砸坏的，朋友圈也是我乱发的，我已经删了。请你原谅我。”
我看着她毫无诚意的脸，心里一片冰冷。
我知道她才不会醒悟，现在的表现也只是被丁一辰压制下的暂时屈服。
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没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