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居校园”测试版上线的第三天，林笑在“川味小馆”的洗碗池前接到了第一笔“订单”——准确说，是第一笔通过平台成交的租房确认。电话那头，张超的声音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林笑！成了！房东刚跟我签了合同，押一付三，没花一分中介费！晚上必须请你吃饭，就‘红焖羊肉馆’，我掏钱！”
林笑手还泡在泡沫水里，听见这话，洗洁精的泡沫沾了满脸也顾不上擦，咧着嘴直笑：“恭喜啊！吃饭就算了，我晚上还得去实验室改bug呢。”
“改什么bug！必须来！”张超在那头嚷嚷，“你这平台救了我至少五百块中介费，还帮我找到了这么合适的房子，一顿饭算什么？就这么定了，七点，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老板凑过来擦桌子，笑着打趣：“小林这是做了啥大生意？听着比中了奖还高兴。”
林笑甩了甩手上的水，脸颊发烫：“就……帮同学找房子的小程序，刚好成了一单。”
“行啊你，”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年纪轻轻就懂琢磨赚钱的道儿，比我家那混小子强多了。今晚别上班了，早点回去歇着，算我给你放的假。”
林笑心里一暖，连声道谢。他换下沾着油污的围裙，快步往实验室赶。阳光穿过胡同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踩着那些亮闪闪的光斑跑着，像踩着一路碎金。
实验室里，周强正对着屏幕皱眉。见林笑进来，他指了指后台数据：“注册用户破百了，但房源只有37条，供需失衡。而且有5条投诉，说房源信息和实际不符——有个房东报的‘朝南大窗’，其实是朝西的小窗。”
林笑的心沉了一下，凑过去看数据：“是我没核实清楚……”他跑房源时总想着多收几条信息，有些房东说“保证真实”，他就没再较真，没想到出了岔子。
“用户信任度是根基，”周强推了推眼镜，“得加个审核机制。房东发布房源后，我们得上门拍实图，核对面积、朝向这些信息，没问题了再上架。”
“我去！”林笑立刻接话，“我每天下午抽两小时去跑，保证每条房源都拍实图、记尺寸。”
周强点点头，又指着另一个数据：“还有，学生端的筛选功能太简单了，得加个‘距离学校步行时间’‘是否能短租’的选项，用户反馈找起来费劲。”
“这个我来弄！”林笑拿出笔记本记下来，“今晚就能改好界面。”
正说着，李哲和王磊推门进来。王磊手里拎着个塑料袋，一进门就喊：“林笑！周强！看我带啥了？”他把袋子往桌上一倒，几瓶冰镇可乐滚了出来，“庆祝平台破百用户！我请客！”
李哲手里则拿着一叠传单：“我印了点宣传单，周末去周边小区和写字楼发发？说不定能吸引些想租给学生的房东。”
林笑看着可乐上凝结的水珠，看着李哲手里的传单，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原以为做平台是自己和周强两个人的事，没想到身边的人都在悄悄帮忙。
“谢了啊。”他拿起一瓶可乐，拧开时气泡“呲”地喷了出来，溅在脸上，像在笑。
“跟哥们儿客气啥！”王磊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对了，张超说晚上请吃饭，你可不许不去！”
林笑本想拒绝，却被周强抢先开口：“去吧，正好歇歇。代码我先盯着，你把审核标准理出来就行。”
晚上的“红焖羊肉馆”里，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咕嘟冒泡。张超举着杯子，非要敬林笑和周强：“这杯必须干了！要不是你们这平台，我现在还在被中介忽悠呢！”
林笑抿了口可乐，听着张超讲看房的趣事——房东是个退休教师，家里养了只橘猫，租房子的条件是“得喜欢猫”。“你说巧不巧？我刚好想养只猫呢！”张超笑得合不拢嘴。
王磊啃着羊蹄子，含糊不清地说：“林笑，你这平台火了可得算我一份功劳，我在老乡群里转发了八遍！”
李哲帮林笑夹了块羊肉：“我看了后台数据，女生用户占比挺高的，要不要加个‘女生合租’的标签？她们可能更在意安全问题。”
周强没怎么说话，安静地吃着菜，偶尔插一句技术相关的话，却在林笑被辣椒呛到时，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水。
吃到一半，林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你好……是‘优居校园’的小林吗？我家在胡同里有间小房，想挂到你那平台上，不知道咋操作……”
林笑立刻坐直了身子，耐心地说：“阿姨您别急，我教您——您有智能手机吗？微信搜‘优居校园’小程序就行，要是不会，我明天过去帮您弄？”
挂了电话，他眼里闪着光：“是个房东，说要发布房源。”
张超笑着打趣：“看吧，酒香不怕巷子深！以后啊，你这平台肯定火遍京华大学！”
林笑心里甜滋滋的，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羊肉，突然觉得这味道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接下来的日子，林笑的生活节奏更紧凑了。早上六点起床，去“川味小馆”帮忙到十点，然后背着相机去胡同里拍房源实图，逐个核对信息；下午三点回实验室，和周强一起改平台的bug，加新功能；晚上要么在实验室加班，要么去小馆子里洗碗，忙到十一点才回宿舍。
他的付出没白费。一个月后，“优居校园”的房源突破了200条，注册用户超过3000人，成交了47单。更重要的是，用户投诉几乎降为零——毕竟每套房都经过林笑的实地核实，连窗户朝哪个方向、阳台能不能晒被子都标得清清楚楚。
这天，林笑刚跑完最后一个房源，正坐在胡同口的台阶上歇脚，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周强发来的：“有人找我们谈合作，说是‘安居客’的区域经理，约明天下午在学校咖啡馆见。”
林笑愣住了。安居客？那个他只在地铁广告上见过的大平台？他们找自己做什么？
第二天下午，京华大学的咖啡馆里飘着拿铁的香气。林笑特意换了件新衬衫——是用张超请吃饭剩下的钱买的，八十块，深蓝色，显得人精神些。他和周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一个穿西装、拎公文包的男人走进来，径直朝他们走来。
“两位同学你们好，我是安居客的王涛。”男人递过名片，笑容很职业，“‘优居校园’这个平台我们关注很久了，做得很有特色，尤其是校园周边的精准房源和实图审核，非常亮眼。”
林笑紧张得手心冒汗，捏着名片的手指微微发白。周强比他镇定些，点了点头：“王经理客气了，我们还在试运营阶段。”
王涛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话锋一转：“实不相瞒，我们想投资你们的平台，或者说……收购。”他报了个数，“五十万，买断‘优居校园’的全部股权和技术。”
林笑猛地抬头，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五十万——这个数字他想都不敢想，足够他还清家里所有的债，足够母亲不用再起早贪黑地磨面粉，足够妹妹安安稳稳读完高中。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强，却发现对方皱着眉，似乎想说什么。
王涛看出了他的动摇，又加了句：“你们现在做得再好，也只是个校园小平台，没资源没资金，很难做大。跟着我们，能接触到更专业的团队和更广阔的市场，对你们来说是捷径。”
林笑的手指在桌下攥成了拳。五十万，一条捷径……他真的能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