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血腥味刺鼻。
祁禛嫌恶皱眉。
“你到底要干什么！”
摇篮被掀翻在地，里面的血肉也掉了出来。
我叹息。
“皇叔，礼阿芜已经送到了，你自己不收，可就不能怪本宫了哦。”
我转身要走。
他一把拽住我。
“是不是你把织雪藏起来了？”
四目相对。
我狡黠一笑。
他瞬间了然，抓住我双肩。
“你把她弄哪去了！”
我嗔怪皱眉
“你弄得我头都晕了。”
我理了理头上被晃乱的步摇。
祁禛不得已镇定下来，放柔声音问我。
“好阿芜，你告诉孤，阿雪在哪？”
他分明是在看着我，可眼中满是焦急，还是为另一个人。
真碍眼。
可没办法啊，他是我皇叔，我最爱的皇叔。
“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勾勾手。
祁禛应该警惕的，可他关心则乱，毫无防备地贴近我。
噗嗤。
鲜血喷溅。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
匕首插在他胸口，露出来的刀柄上雕刻潇洒大字。
祁禛赠元芜。
是我回上京以后，连夜做噩梦，他送我的。
让我防身，保我安心。
“我一直没舍得用，现在用在皇叔身上，也不算浪费了。”
我笑着后退。
祁禛摇摇欲坠。
众人这才看清发生了什么，乱作一团。
“快传太医！”
亲卫统领高喊了一句后，立刻带人冲上来围住我。
“住手！”
祁禛呵斥一声，唇角渗出鲜血。
分明身形摇晃不稳，还要倔强向我走近。
“阿雪，在哪？”
“她腹中还怀着孩子！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他太激动，胸口和嘴角又流了些血出来。
染得他嫁衣颜色越来越红。
好看，但还不够。
“原来皇叔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我欠身。
那些侍卫紧张地拔刀。
却见我只是蹲了下去，欣赏地上那团沾满脏污的血肉。
“是挺无辜的，都还没成型呢，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吧。”
祁禛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
他低头看地上血肉，又看我，急切要走近。
春阳带人拦在他面前。
我拿手戳了戳那团血肉，忽然，抬手拔刀，狠狠刺了下去。
祁禛与我纠缠多年，到了这一步，当然明白，那团肉不是别的，正是他视若珍宝的，他和织雪的孩子。
他再也淡定不得。
“元芜！你这个疯子！”
他一动，伤口裂开更甚，连气息都开始紊乱。
偏偏太医一直不来。
而我的人堵着门，他也出不去。
“皇叔，很心疼是吗？身上也疼吧？”
我怜惜地看着他。
他冷冷盯着我，奈何出气比进气长，不敢再轻举妄动。
“可是——”
我目光一转，语气狠厉。
“这点疼又算什么呢？我在羌族被人凌辱的时候，我为了不留下把柄强行让自己落胎的时候，我在城中替你们拖延时间被乱箭射伤被刀剑砍的时候，都比这疼千倍万倍！”
我一抬手，长剑刺入那团血肉。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恩人吗，你不是说我是上京的功臣吗，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欺骗我！”
“她的孩子无辜难道我和你的孩子就不无辜吗！你设计害死他的时候就不怕遭报应吗！”
每说一句，我就扎一刀。
就在祁禛眼前，让他和织雪的孩子成了一滩烂泥。
接亲在织雪宫殿，只有一些寻常宫人，吓得浑身瘫软。
我不管他们，剑指祁禛的那些护卫。
“不止是他，你们这群人，欠我的，都数不清！”
他们是祁家军，当年战败，要不是我出宫为质，他们全都难逃一死。
一个个听了我的话，不敢抬头，握剑的手颤抖不止。
唯有祁禛神色怔怔。
“你都知道了……”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
半晌，只说出一句。
“都是孤的错，与阿雪无关，你放过她。”
他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我气乐了。
“皇叔，你教我的，想从别人手里拿一件东西时，就得用另一件东西去换，你准备拿什么跟我换呢？”
他的嘴唇已然发白，动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我不以为然。
“你的命可不行哦，不值钱，而且——”
我看向一直焦急张望门口的亲卫统领。
我好心提醒。
“太医不会来了。”
“因为——”
所有视线又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弯唇一笑。
“他们已经都被本宫杀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