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高举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让喧闹的现场瞬间死寂。
那是安装在村口电线杆上的监控摄像头拍下的画面，清晰度足以让每个人看清每一个细节。
画面里，我爸挥舞着铁锹保护我。
陆曦辰主动撞上去，假血浆喷溅，他倒地装死。
紧接着，是我爸崩溃的神情，众人杀人偿命的呐喊，陆曦辰爬起来舔舐血迹的狞笑，我爸绝望冲出门跳入池塘……
以及，我像条濒死的狗一样爬向池塘，却被白若兰一脚踢开。
苦苦哀求他们救人，换来陆曦辰开玩笑的嘲讽和白若兰冰冷的拒绝。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上。
也砸在白若兰惨无人色的脸上。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对准手机屏幕，然后又转向面如死灰的白若兰和陆曦辰。
“不……不是这样的！”
陆曦辰尖叫起来，试图冲过来抢手机，但被几名身强力壮的记者挡住了去路。
他像个跳梁小丑，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假的！这是合成的！林天阙他陷害我！”
但他的声音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我死死盯着白若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
“看清楚了吗？白队长？这就是你口中无伤大雅的玩笑？这就是你纵容他、保护他，不惜牺牲我、牺牲我爸换来的‘童真’？”
白若兰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看着监控里我爸跳塘的那一幕，看着自己冷漠地站在一边。
看着陆曦辰得意洋洋的嘴脸……她眼中的世界似乎正在崩塌。
她猛地转向陆曦辰，第一次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质问，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和破碎：
“陆曦辰！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是吓唬他一下吗？！你不是说池塘很浅绝对没事吗？！为什么爸会死？！为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得刺耳，充满了被欺骗后的崩溃。
陆曦辰被她吼得一愣，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那副惯用的、无辜表情再次浮现：
“若兰姐……我……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没想到……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以为他爸就是做做样子……”
“开玩笑？！不知道？！”
白若兰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他：
“那泡泡液呢？也是开玩笑？植皮呢？也都是开玩笑？！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她的世界观显然受到了毁灭性的冲击。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纵容了一个长不大的、爱恶作剧的孩子。
她享受着保护他、替他收拾烂摊子的快感，并鄙夷着我的小题大做。
直到此刻，血淋淋的真相以最残酷的方式摆在她面前——她所纵容的玩笑，是真真切切能杀人的刀！而她自己，就是那个递刀的人！
周围的记者们鸦雀无声，只有摄像机工作的微弱声响记录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之前所有对我的指责和污蔑，在此刻彻底反转，化作了对那两人无声的审判。
我看着几乎崩溃的白若兰和慌成一团的陆曦辰，心中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空洞。
我爸的生命，我的职业生涯，我的人生……竟然毁于这样一场荒谬绝伦的玩笑和可笑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