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谢安芙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宝音揉揉了太阳穴,眉宇间闪现出了一丝不耐烦。
蓝宝眼尖,一眼看出了她的不耐,立即上前道:“二小姐,我家郡主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儿实在累得有些困乏,您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这便送您离开吧。”
听出这是逐客令,见蓝宝说完,谢宝音也没什么反应,谢安芙自然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待着了,只好点点头,道:“那姐姐好好休息,我,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方才退了出去。
等谢安芙一走,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蓝宝凑上前,小声道:“郡主,您瞧方才二小姐那哭哭啼啼的样,分明是她勾引太子在先,还做出一副委屈样,您真就这么轻易饶了二小姐吗?”
在蓝宝看来,平日里向来手段狠厉的郡主,不该这般轻饶了二小姐。
以往在京城,但凡与郡主作对的,落郡主面子的,必定被狠狠收拾一番,哪会像今日对二小姐这般心慈手软。
谢宝音没应声,只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不过是个在外人眼中,毫不起眼的庶女,我何必在她身上浪费太多心思?再说,这男女之情,讲究你情我愿,若不是太子有意,又怎会发生那天的事?”
谢宝音放下茶盏,目光沉沉:“归根结底,也有太子的原因,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把退婚事情办妥。”
【嗯???女配怎么一下这么大度了!!!】
【我靠,突然感觉郡主还挺清醒的,居然没有只怪女主,而是发现问题出在男女主两个人身上。】
【牛逼牛逼,这格局一下就打开了!】
【额,虽然但是,我还是不信,谢宝音竟然不想害芙宝?不正常,不科学啊!】
【+1,女配估计在装呢,背地一套,当面一套,一套套滴!】
说实话,就订婚宴一事而谈,谢宝音确实觉得问题出在两个人身上,不能单单怪谢安芙一人。
但说她大度的话,那倒没有,毕竟在得知整个侯府会毁于谢安芙手里,因她和七皇子勾结,迫使侯府最后陷入通敌叛国之谣中,自此满门抄斩、死无全尸……
谢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啊,最后一个不留,就凭这,她便永远不可能原谅谢安芙!
不过她也知道,谢安芙终究只是个依附于男人的蚕丝花,她只是有这个想法,却绝对是没有翻云覆雨,毁掉两个侯府的能力。
三皇子也是个脑子不怎么聪明的废物。
所以在他们身后,为他们指点迷津,帮三皇子争权夺利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与威远侯府、镇北候府同时为敌,设下这惊天之局?
谢宝音暂时还想不明白,长叹一口气后,她便欲上床休息,却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惊呼声。
“大公子,您不能这样!我家郡主要休息了!您不能进去啊!”
外头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谢宝音甚至来不及将刚脱下的外衣再披上,谢琨就这样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谢宝音!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自从那日订婚宴后,你就看哪哪都不顺眼是吧!芙儿今日好心来劝你去用膳,我们一大家子人,连太子殿下都在前院等着你!可你呢!”
谢琨怒气冲冲走到床头,“你不去吃就算了!你对芙儿动手是几个意思!你别以为全家都会宠着你那臭小姐脾气,你给我起来,去前院吃饭,去跟芙儿道歉!”
谢琨面然怒意,说着就要伸手去抓谢宝音的手腕。
“大公子您不能这样对小姐!您快放手啊!”
蓝宝见状,慌忙想要去阻拦,却不想被谢琨猛地一脚踹开,踹翻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谢宝音只身着中衣,见状,连忙抓起被子挡在身前,厉声道:“滚,滚出去!”
可谢琨此时已经气红了眼,见谢宝音不顺从自己,还让自己滚,他瞬间怒意更甚,直接上手抓住谢宝音的手腕,“走!你给我起来,起来!你别以为这里有谁欠你的!”
他力度很大,连拖带拽的,一把就将床上的谢宝音拽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中衣浸入骨髓,谢宝音却只能拽住被子,用力挣扎:“谢琨,你给我滚!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何时对谢安芙动手了?你给我放开,放开!”
屋内兄妹二人争吵的动静很大,威远侯府夫妇和李砚才走到瑞金阁院门口,便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彼时,谢安芙正红着眼站在瑞金阁主屋外,转身见到宁茹和李砚,她揉着哭红的眼睛上前,正要找宁茹哭诉,却不想向来对她疼爱关照的主母,这时却像慌了神般,从她身边侧身而过,冲进了里屋。
“宝音!”
宁茹冲过去一把护住了地上的女儿,着急道:“宝音,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疼不疼啊?”
被谢琨大力拖拽后,谢宝音彼时脑袋已经有些懵了。
她颤颤巍巍地抬手用被子围住了自己,一时还未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来。
谢琨见母亲突然闯入,下意识松开了手,但仍满脸怒容:“娘!您别护着她!您知道她刚才对芙儿做了什么吗?芙儿好心好意来劝她去用膳,结果她不去就算了,还对芙儿动手!您看看她今天这副张扬跋扈的样子,您看她还有人性,还有……”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
宁茹紧紧地抱住女儿,红着眼,哽咽道:“她是你妹妹,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阿琨!你真是太让为娘失望了……”
被母亲这一呵,谢琨方才汹汹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你看看,你把你妹妹弄成什么样了!你身为兄长,擅闯她闺房便罢了,还动手拉扯,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手都被磨破皮了!”
宁茹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儿的手腕,那白皙的皮肤此时已经泛红,隐隐渗出血丝,显然是方才谢琨用力拖拽时留下的痕迹。
不只手腕,膝盖手肘也全是磨破的红痕,和淡淡的血瘀。
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红痕,谢琨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咬牙道:“娘!您别被她骗了!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对芙儿百般刁难,如今只是在装柔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