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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M国的航程要13个小时。
从婆婆出事后近三天时间，我几乎没合过眼。
在飞机上累得昏睡过去。
直到空姐贴心提醒我已落地，我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几十条未接来电和信息。
参加过葬礼的亲戚朋友，都在问我论坛热贴，关于婆婆死亡真相的事。
【都有目击者了，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小筱，你婆婆私生活真那么混乱？】
【你老公江丞不是向来很孝顺的吗？怎么突然就跟他妈撕破了脸，人死了还要搞这些？】
还有来自我亲妈的电话。
事发那几天，她刚好回老家探亲吃席，乡下地方没有信号所以啥风声也没听到。
这不，今天刚进县城准备坐车回来，就接到亲戚电话问她是不是还活着。
还刷到了关于婆婆的讨论贴。
才知道亲家遇害身亡。
“听说江丞误以为死的人是我？”
“天气太热婆婆泡成了巨人观，他看尸体身材有点胖所以…”
“哎，也是可怜…”
妈妈惋惜叹气，“娟儿对你不错，是个称职的婆婆，没想到辛苦一辈子，没享几天福就死了…”
“听说江丞刚知道真相，人都疯了…”
“嗯，亲戚都跟我说了。”
跟警察再三确认死者名字后，江丞死活不肯相信。
又联系航空公司，却被告知“胡雪娟”当天并未登机，且布拉格当地海关并没有她的入境记录。
提前约好的导游也称并未接到人。
可他不肯放弃，挨个打电话给当日参加婆婆葬礼的亲戚朋友。
以及当晚参加老年大学聚会的人。
他们却像提前说好了似的，给出了江丞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其实到这里，残酷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可江丞向来倔强，愣是买机票直奔国外疗养院，掐着黎楚楚他爸的肩膀呼呼就是几巴掌。
不管医护人员如何阻止，黎楚楚怎么哭喊哀求，他都不肯松手。
非要对方说出当晚尾随的人是我妈。
直到男人颤抖着摸出一条檀木珠串。
江丞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妈戴了十几年的旧物，从不离身。
人当时就翻了白眼，一句话没说就昏死过去。
被医疗专机送回国内医院。
江丞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车赶往殡仪馆。
可婆婆的遗体，在葬礼当日就已经烧成了骨灰。
根本没法做DNA鉴定。
“听殡仪馆的人说，他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妈妈顿了顿，“你说这…他怎么能认不出自己亲妈呢？”
“是啊，挺荒谬的。”
我低头看了眼江丞发来的几十条消息。
从一开始的威胁，要我说出真相否则就让我在律界无法立足。
到最后几近哀求，只想听我说一句。
那是假的。
婆婆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被困住了所以没法联系上。
【算我求你了齐筱，我只要你一句话。】
【我妈还活着对不对？被黎叔尾随跳河的是你妈，躺在棺材里被烧成灰的人也是你妈…你只是联合亲戚朋友想整我的吧？】
【我认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现在就推荐你做豪晟集团法律顾问，你不喜欢我和楚楚来往，我把她调走就是。】
【你回我个消息吧！我快疯了！】
犹豫片刻，我清空了收件箱。
“妈，我现在在M国雷蒙特教授的家。”
“你先别急着回来，在老家那边多待两天…如果嫌无聊我可以给你定附近城市的火车票…”
“把江丞的电话号码和微信都拉黑，我怕他骚扰你。”
妈妈哽了哽，“听人说你和江丞在闹离婚，原来是真的？”
“当初他跪着求我同意你们的婚事，怎么会闹成今天这地步？”
是啊，我也想不通。
当时说着非我不娶的男人，到最后连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都充满挑衅。
可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
向妈妈交代几句后，我仓促挂断电话。
跟雷蒙特教授确认过案件细节，虚心听取建议，带着他的得力助手马不停蹄回国。
终于赶在9.10梁江女尸案开庭审理前抵达海城。
顾不上吃饭洗漱，拖着行李箱直奔法院。
刚好撞见江丞跪在检察官办公室，求他批准更换被告方辩护律师。
“死的可能是我妈啊！我怎么能帮着害死我妈的凶手脱罪？”
“江律师应该清楚，解除委托需要你跟当事人协商处理，我没法做主。”
我敲了敲门。
江丞猛然回头，像疯了一样朝我爬过来。
“老婆，你终于露面了…”
“快告诉我，9.10案件的死者不是我妈！只要你说我就信，之前的事咱一笔勾销…”
“我替你妈打官司，告死黎建鹏那个混球…”
“请辩方律师自重。”
我轻飘飘拨开他的手，“我是代表胡雪娟女士，状告黎建鹏先生猥亵罪、过失造成他人死亡罪两项罪名的——”
“控方律师，齐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