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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辰踏着没过膝盖的积雪,朝着西南方向的山脉稳步前行。

冰狱雪狼的皮毛被他简单处理后裹在身上,虽然依旧抵挡不住彻骨的寒意,却比之前的破烂道袍好了太多。

血魂珠在眉心缓缓运转,将周围稀薄却精纯的天地玄气不断吸入体内,同时,那股与寒属性力量融合后的血煞之力在经脉中流转,让他对这极寒环境的适应力强了不少。

越靠近西南方向的山脉,空气中的玄气就越发浓郁,隐约还能察觉到一丝人为活动的痕迹——偶尔能看到被踩踏过的积雪,或是一些被遗弃的篝火灰烬。

“看来那里确实有人烟。”林辰心中稍定,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的景象渐渐发生了变化。

雪峰的轮廓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林,林间隐约可见袅袅的炊烟。

玄气的浓度比雪山中高了数倍,其中夹杂着淡淡的烟火气,让这片冰封的世界多了几分生气。

林辰收敛了周身的血煞之力,将气息压到最低。在陌生的地域,谨慎永远是没错的。

他没有贸然闯入针叶林,而是潜伏在一处背风的雪坡后,仔细观察着林中的动静。

针叶林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些低矮的木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烟囱中冒出的青烟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偶尔有穿着兽皮袄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动作矫健,身上却没有丝毫玄力波动,显然是普通的凡人。

“只是个普通的村落?”林辰眉头微皱。若只是凡人村落,空气中不该有如此浓郁的玄气,更不该出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雪域深处。

他的目光扫过村落后方的山脉,那里云雾缭绕,玄气最为浓郁,隐约能看到山壁上有开凿的痕迹,似乎隐藏着什么。

“玄机应该在那山脉里。”

林辰正欲深入探查,村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他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兽皮袄的壮汉正抬着一副担架,匆匆朝着村落中心的木屋走去。

担架上躺着一个少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青,气息微弱,显然是受了重伤。

“快!让巫医看看!阿木快不行了!”为首的壮汉焦急地喊道。

“怎么伤成这样?难道遇到了‘冰牙獠’?”

“不止!阿木说,他在北边的冰谷里,还看到了‘影’……”

“影?!”

提到这个字,周围的村民瞬间安静下来,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纷纷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随时出现。

他悄无声息地绕到村落边缘,找了一处隐蔽的树丛,仔细听着村民的议论。

“阿木这孩子也是命大,遇到冰牙獠还能逃回来,可要是真遇到了‘影’……”

“嘘!别乱说!那东西听不得名字!”

“巫医能救活他吗?上次老猎户家的小子,就是被冰牙獠抓伤,最后……”

议论声断断续续,林辰从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冰牙獠”似乎是这片区域的一种妖兽,而“影”则是更可怕的存在,让村民们讳莫如深。此外,这个村落里似乎有一位懂得医术的“巫医”。

“巫医?是修士,还是普通的医者?”林辰心中疑窦丛生。

就在这时,村落中心的木屋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的步伐沉稳,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大,却没有丝毫龙钟之态,身上隐隐散发着一丝微弱的玄力波动——竟是一位炼气期修士!

“是巫医!”

“快让巫医看看阿木!”

村民们纷纷让开道路。老者走到担架旁,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少年的手腕上,眉头渐渐皱起。

“伤得太重,冰牙獠的凶煞之气已经侵入骨髓。”老者的声音沙哑而苍老,“能不能活,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陶罐,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塞进少年嘴里,又取出几根银针,精准地刺入少年身上的几处穴位。

银针落下的瞬间,少年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呼吸也平稳了些许。

“好手段。”林辰暗自点头。这老者的手法看似简单,却蕴含着精妙的医理,尤其是那几根银针,隐隐引动了少年体内的生机,显然不是普通的医者。

处理完少年的伤势,老者挥挥手让村民将其抬下去,自己则转身朝着村落后方的山脉走去。

林辰眼神一凝,悄悄跟了上去。他能感觉到,老者身上的玄力波动虽然微弱,却异常精纯,而且他前行的方向,正是那处玄气最浓郁、山壁有开凿痕迹的地方。

老者的速度不快,似乎只是在散步,一路走走停停,偶尔弯腰捡起几块雪地里的矿石,或是观察一下路边的植被,看似随意,却将周围的动静尽收眼底。

林辰不敢靠得太近,始终保持着数十丈的距离,利用林间的树木和积雪隐藏身形,如同一只潜伏的猎豹。

半个时辰后,老者走到了山脉脚下。

这里的玄气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山壁上果然有一处人工开凿的洞口,洞口被一层薄薄的寒冰覆盖,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老者伸出手掌,按在寒冰上,一股温和的玄力注入,冰层瞬间融化,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他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林辰等了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埋伏,才悄然靠近洞口。

通道内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和玄气,显然是一处修炼或炼丹的洞府。

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运转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通道。神识延伸出约莫三十丈,便被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阻挡,无法再深入。

但他还是感知到,通道尽头是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丹炉,老者正站在丹炉前,似乎在准备炼丹。

“果然是个修士。”林辰心中了然。看这洞府的布置和老者炼丹的架势,对方的修为虽然不高(最多筑基中期),但在丹道上的造诣恐怕不浅。

就在他思索着是否要进去拜访(或者说探查)时,通道内突然传来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林辰心中一惊。他自认为隐藏得极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犹豫了片刻,他知道再躲下去也没意义,索性收敛了所有伪装,迈步走进了通道。

通道尽头的石室比他想象中更宽敞,足有数十丈见方,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将石室照得如同白昼。

石室中央的丹炉古朴无华,却散发着淡淡的宝光,显然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老者正背对着他,站在丹炉前,手中拿着几味药材,似乎在斟酌。

听到脚步声,老者缓缓转过身。这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精神矍铄,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而平静,仿佛能看透人心。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雪域边陲?”老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辰没有隐瞒自己的来历,当然,关于邪修和血魂珠的事情被他刻意省略了:“在下林辰,来自远方,因意外流落至此,路过贵地,特来拜访。”

老者打量着林辰,目光在他身上的冰狱雪狼皮毛和那柄青色长剑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冰狱雪狼的皮毛,奇葩的打扮……阁下的来历,似乎不简单。”

林辰心中一凛。这老者竟然能认出冰狱雪狼和自己英俊的形象,显然见识不凡。

“只是一些机缘巧合得到的东西。”林辰不卑不亢地说道。

老者笑了笑,没有再追问,而是指了指石室角落的石凳:“坐吧。看你的样子,似乎在雪域中跋涉了很久,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说着,屈指一弹,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从旁边的石桌上飞起,落在林辰面前的石凳旁,茶壶自动倾斜,倒出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林辰没有立刻喝茶,而是警惕地看着老者。

对方的态度太过平和,反而让他有些不安。

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放心,这‘雪参茶’没有毒,只是能驱驱寒而已。在这雪域,能遇到一个外来的修士,也算难得。”

林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茶杯。

茶水入口温润,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体内的寒气,让他精神一振。

“多谢前辈。”

“老夫姓秦,你叫我秦老就好。”老者放下茶杯,看着林辰,“看你的修为,已是筑基初期?在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只是……你的气息似乎有些驳杂,而且隐隐带着一丝……阴寒之气?”

林辰心中再次一凛。这秦老的感知竟如此敏锐,竟然能察觉到他气息中的异常。

“在下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让前辈见笑了。”林辰含糊地说道。

秦老没有深究,只是叹了口气:“功法无好坏,关键在于运用之人。只是这雪域不比中原,危机四伏,阁下孤身一人,可要多加小心。”

“前辈似乎对这片雪域很熟悉?”林辰趁机问道,“刚才听到村民们提到‘冰牙獠’和‘影’,不知是何物?”

提到“影”,秦老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冰牙獠只是一种普通的三阶妖兽,虽然凶猛,却不足为惧。但‘影’……”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影’是这片雪域特有的一种诡异存在,没人知道它们是什么,只知道它们喜欢在阴暗的地方出没,速度极快,能吞噬生灵的魂魄,而且……它们对修士的玄力似乎有着特殊的感应,越是强大的修士,越容易吸引它们。”

林辰心中一动:“吞噬魂魄?”这让他想起了血魂珠的能力,只是血魂珠吞噬的是血魂,而这“影”吞噬的是魂魄。

“不错。”秦老点点头,“数十年前,曾有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误入雪域,结果被‘影’围攻,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所以,在这雪域,修士往往比凡人更危险。”

林辰沉默了。他没想到这片看似平静的雪域,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存在。

“那前辈为何会在此地隐居?”林辰好奇地问道。以秦老的丹术和见识,在中原恐怕也能混得风生水起,没必要待在这苦寒之地。

秦老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有些往事,不提也罢。老夫在此地,一是为了避世,二是为了守护一些东西。”

他没有细说,林辰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修真界。

“对了,”秦老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林辰,“阁下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这雪域幅员辽阔,若是没有向导,很容易迷失方向,甚至闯入一些禁地。”

林辰说道:“在下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了解一下这片地域的情况,再做打算。”

秦老沉吟片刻,说道:“若是不嫌弃,阁下可以暂时留在老夫这里。这洞府虽然简陋,但胜在安全。而且,老夫最近正好需要一些药材,阁下若是愿意帮忙采集,老夫可以用丹药或者雪域的地图作为报酬。”

林辰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想要的。留在秦老这里,既能暂时避开未知的危险,又能了解雪域的情况,还能换取丹药和地图,简直是一举多得。

“如此,便多谢秦老了。”林辰起身拱手道。

“不必客气。”秦老笑了笑,“正好老夫要炼制一炉‘御寒丹’,需要几株‘冰灵草’,这种草药只生长在附近的冰谷中,那里虽然有冰牙獠出没,但以阁下的修为,应该能应付。”

“没问题。”林辰一口答应下来。

秦老递给林辰一个玉盒和一张简单的地图:“冰灵草的样子在地图上有标注,记得小心冰牙獠,更要小心……‘影’。冰谷阴暗潮湿,是它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晚辈明白。”林辰接过玉盒和地图,转身离开了洞府。

走出通道,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林辰看了一眼地图上标注的冰谷位置,在村落外的针叶林中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径直走去。

冰谷位于村落西北方向的一处峡谷中,距离不算太远,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

林辰的速度极快,踏着积雪悄无声息地前行,很快就看到了峡谷的入口。

峡谷内果然阴暗潮湿,两侧的山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层,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显然是妖兽的气息。

林辰运转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谷中,很快就发现了几株生长在冰层缝隙中的草药——正是秦老所说的冰灵草。

它们通体晶莹,如同冰块雕琢而成,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而在冰灵草附近,一头体型庞大的冰牙獠正趴在雪地上打盹。这妖兽形似野猪,体长近两丈,獠牙外露,通体雪白,与周围的冰雪几乎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炼气九层。”林辰心中了然,没有丝毫畏惧。

以他筑基初期的修为,对付一头冰牙獠,绰绰有余。

他没有惊动冰牙獠,而是悄无声息地绕到另一侧,朝着冰灵草走去。

他的目标是草药,没必要与一头妖兽缠斗。

就在他伸手想要采摘冰灵草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这危机感并非来自冰牙獠,而是来自他身后的阴影处!

林辰猛地转身,只见一道漆黑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从峡谷的阴影中窜出,速度快到极致,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阴冷气息,直扑他的面门!

这影子约莫半丈高,没有具体的形态,如同一团流动的墨汁,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之气,正是秦老所说的——“影”!

林辰瞳孔骤缩,想也没想,体内的血煞之力瞬间爆发,同时左手成爪,引动血魂珠的力量,朝着黑影抓去!

他倒要看看,这能吞噬魂魄的“影”,与他能吞噬血魂的血魂珠,到底谁更胜一筹!

“嗤——”

利爪与黑影碰撞,发出一声如同布料撕裂般的诡异声响。

黑影仿佛被点燃的墨汁般剧烈翻滚起来,发出无声的咆哮,试图吞噬林辰的手臂。

但血魂珠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黑影中蕴含的阴冷死气被源源不断地吸走,融入血魂珠中。

林辰能清晰地感觉到,血魂珠在吞噬了这股死气后,竟微微震颤起来,散发出一丝兴奋的波动,仿佛吃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

“这‘影’的死气,竟然能滋养血魂珠?”林辰心中又惊又喜。

黑影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想要后退,却被血魂珠的吸力牢牢锁住,无法挣脱。

它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被血魂珠彻底吞噬。

林辰收回手,感受着血魂珠中多出来的那一丝阴冷死气,以及因此变得更加凝实的血煞之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影”虽然诡异,对他来说,竟然是大补之物!

就在这时,那头打盹的冰牙獠被惊醒,看到林辰,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朝着他冲了过来。

林辰眼神一冷,刚刚吞噬了“影”的死气,他正有些意犹未尽。

“正好,用你来试试手。”

他身形一动,主动迎了上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柄青锋剑,剑光闪烁间,带着融合了寒属性力量的血煞之气,直取冰牙獠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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