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你能有什么办法？”
李卫东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这时候了还犟！我就知道你认死理，这点事都拎不清，回头又要怪我，说都是因为我换舞伴才这样……”
“卫东哥，你别这么说陈雅姐。”
苏秋红轻轻拉了拉李卫东的袖子。
然后又看向我：“陈雅姐，你要是实在上不了群舞，我跟团长求个情，让你在后台管道具也行，就是清点清点手绢、铜铃，不算累……”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叠得皱巴巴的纸片，递到我面前。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后台道具清点表。
我看着那张潦草的纸片，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不用。”
我再次拒绝，目光扫过他们俩，微微勾起嘴角。
“我的办法，比在后台管道具强一点。”
李卫东显然不信，只觉得我在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摆了摆手，懒得跟我多说的样子。
“行行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上不了台别赖我！”
“明天我们一早就去车站赶去前线，你的相机借我们用用。”
没等我答应，他就从桌子上拿过我的相机，然后拉着苏秋红转身就走。
演出出发当天，天气倒是格外好。
我提着装着独舞绸子和舞鞋的军用挎包，刚走出文工团宿舍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那两个我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陈雅姐，你没去群舞排练也要出门呀？”
苏秋红快步走近，眼神里满是探究。
“你这是……要去后台管道具了？”
李卫东也皱着眉看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你不是说不跳群舞吗？提着挎包这是要去哪儿？别告诉我你还在琢磨那没影的独舞……”
他语气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现在文工团要减制，谁都知道得靠荣誉留队。你连群舞都没参加，这次肯定拿不到什么表彰，到时候被复员，可别怨没人提醒你。”
他抱臂站着，刻意向后撤了半步。
好像已经看到我收拾行李离开文工团的样子，眼里满是鄙夷。
“你要是真混到复员的份儿，回了老家没个正经编制，咱俩可就结不了婚了。”
他的表情仿佛我在做什么让他丢脸的事。
“卫东哥，你别这么凶嘛……陈雅姐肯定也是没办法了。”
苏秋红转向我，露出一副替我着想的温柔表情。
“我跟团长求情的话，管道具至少能在后台看着演出，总比在台下坐着强呀……我现在就去说，你等我消息？”
李卫东听了，更觉得我无理取闹：“你看看秋红多善良，你就别不知好歹了。”
“赶紧跟秋红去后台吧，总比你瞎跑强。这样也方便你把军装顺便带给她。”
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心底那点残存的期待也彻底被消磨殆尽了。
我扯了扯嘴角。
“不劳费心。我有办法拿表彰。”
“切，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你凭什么被表彰？靠吹牛吗？”
李卫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不信。
“你能去做什么？除了后台管道具，还有别的机会能沾演出的边吗？”
“当然是表演节目。”
我平静地回答。
“表演节目？”
李卫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没进群舞没当双人舞伴，你怎么去台上？自己冲上去跳吗？”
他这话本意或许是气急败坏的嘲讽。
我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团长安排我跳独舞压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