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画面里，是赵峰和我的线人在一家茶馆的包厢里。
“……这包东西你拿好，到时候就说是秦岚让你交易的。”
画面中的赵峰将一包白色粉末推到线人面前。
“放心吧赵队，保证办得妥妥的。”线人点头哈腰。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画面切换，是昨天，赵峰在车里再次叮嘱线人的场景。
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台词，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脸色煞白的赵峰身上。
苏月脸上的狂喜凝固了。
她猛地看向那个站在我身边的线人。
线人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赵峰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嘴里喃喃着：“不……不可能……”
督察组的队长走到他面前，声音冰冷。
“赵峰，请你解释一下。”
06
赵峰无言，只是脚软的要摔倒。
督察组的人一左一右架着他，他的嘴里还在重复着“不可能”。
苏月站在原地，强装镇定。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
“队长，我真的不知道赵峰会做这种事。”
“我也是受害者，他利用了我对他的信任。”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督察组队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秦队，这次多亏你提前布局，不然真让这个内鬼得逞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苏月却追上来。
“队长，我想申请重新回到您的组里。”
她咬着下唇，装出委屈的样子。
“我现在才明白，只有跟着您，我才能学到真正的东西。”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先好好休息几天，这件事对你打击不小。”
但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慌了。
回到局里，苏月被安排接受例行调查。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赵峰的计划，但督察组还是要例行询问。
她知道，一旦深查下去，很多事情都会暴露。
那晚，苏月坐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苏警官，想通了？”
“我需要见你。”
苏月的声音很轻。
“明天晚上，老地方。”
对方挂断了电话。
苏月瘫坐在沙发上，脸上是绝望和狠戾交织的表情。
第二天，我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案卷，老陈推门进来。
“秦队，有个消息。”
“苏月昨晚出去了，凌晨才回来。”
老陈掏出一张照片。
“我们拍到了这个。”
照片上，苏月在一家咖啡厅里，对面坐着一个戴帽子的男人。
男人的脸被帽檐遮住，看不清楚。
但我认出了他的手。
左手小拇指缺了半截。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响尾蛇”的人。
前世，我追了他三年，对他手下的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这个男人叫阿虎，是响尾蛇的左膀右臂。
苏月竟然联系上了他们。
“继续盯着她。”
我对老陈说。
“二十四小时不要间断。”
老陈点头离开。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
“立即启动撤离程序，按照备用方案三执行。”
对面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苏月的终极大招要来了。
三天后，我的办公室里传来争吵声。
“你疯了吗？现在停止行动？”
副局长的声音很大，整个走廊都能听到。
“卧底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秦岚，你要为大局考虑！”
“什么大局？牺牲我的兄弟换来的大局吗？”
我猛地拍桌子，椅子都被撞翻了。
“我做不到！”
争吵声持续了十分钟，最后副局长气冲冲地离开。
办公室外面，苏月贴着墙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07
三天后的深夜。
市郊废弃工厂区，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整个区域笼罩在黑暗中。
我趴在制高点，通过夜视镜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耳麦里传来各小组的汇报声：
“狙击手就位。”
“A组就位。”
“B组就位。”
“C组外围封锁完毕。”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最后的收网时刻。
这一次，我没有通知苏月。
她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前世那个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响尾蛇”集团，今晚就要成为我掌中的猎物。
凌晨两点十五分。
几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工厂区。
车灯熄灭，几个人影从车上下来。
领头的正是“响尾蛇”本人——林志华。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个成功商人。
如果不是亲手抓过他，谁也想不到这个斯文败类手上沾了多少血。
林志华朝四周张望了一番，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人到了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志华点了点头。
“很好，那个内鬼苏月果然有用。
警方的卧底已经被清理掉了，今晚可以放心交易。”
我在制高点冷笑。
苏月这个蠢女人，还以为自己在下一盘大棋。
她哪里知道，我故意让她听到那场争吵，就是为了让她把假消息传给“响尾蛇”。
什么卧底撤离，什么内部矛盾，全都是演给她看的戏。
真正的卧底张晨，此刻正隐藏在人群中，随时准备里应外合。
又过了十分钟，另一伙人也到了。
这是“响尾蛇”的上线，境外毒枭派来的接头人。
双方开始验货。
一箱箱白色粉末被打开检查。
我按下耳麦：“各单位注意，目标正在进行最后的交易环节。”
“收到。”
“明白。”
林志华拿起一把现金，在灯光下仔细查看。
对面的接头人也在检验货品的纯度。
双方都很谨慎，毕竟这笔交易价值上亿。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行动！”
我在耳麦里低声下令。
瞬间，整个工厂区灯火通明。
无数道强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将交易现场照得如同白昼。
“不许动！警察！”
喊声震天，几十名武警从各个方向包围过来。
林志华脸色煞白，下意识就要掏枪。
但是狙击手早就锁定了他。
“砰！”
一声枪响，林志华的手枪被精准击落。
他的右手血流如注，整个人跌坐在地。
其他毒贩试图反抗，但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下，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整个抓捕过程不到三分钟。
行云流水，没有一个人受伤。
我从制高点跳下来，走到林志华面前。
他认出了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秦岚？你不是已经被内鬼出卖了吗？”
“卧底不是已经撤离了吗？”
我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
“你信错人了。”
林志华瞪大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苏月！是苏月！她骗了我们！”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是她骗了你们。”
“是我，通过她，骗了你们。”
林志华彻底崩溃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布局三年的计划，最后会败在一个“内鬼”手里。
而这个“内鬼”，其实是我精心安排的棋子。
第二天上午。
整个警界都沸腾了。
“价值十二亿的毒品交易被一网打尽！”
“警方成功摧毁跨国毒贩集团！”
“秦岛队长再立奇功！”
新闻铺天盖地，我的照片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局长亲自接受采访，脸上笑开了花。
“这次行动的成功，完全得益于秦岗队长的精心布局和英勇指挥。”
“他不愧是我们警队的楷模和骄傲。”
电视屏幕前。
苏月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
她呆呆地看着新闻画面，整个人都傻了。
按照她的计划，我的卧底应该已经暴露，行动应该失败。
我应该因为指挥失误被撤职查办。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站在领奖台上的是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夸赞我的英明神武？
为什么“响尾蛇”会被一网打尽？
她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09
审讯室里，苏月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的头发凌乱，制服皱巴巴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气。
看到我走进来，她猛地抬起头，瞳孔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队长…”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哭了很久。
我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旁边的审讯员开始例行询问，但苏月的注意力完全在我身上。
“苏月，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和境外毒贩集团的联系。”
审讯员的声音很严肃。
苏月突然哭了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整个人开始抽泣。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捂着脸，身体不停地发抖。
“我当时就是一时糊涂，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队长对我那么好，我却…”
哭声越来越大，审讯室里回荡着她的抽泣声。
我依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她。
“都是赵峰！”
苏月突然抬起头，红肿的双眼里满含愤怒。
“是他利用了我，是他指使我这么做的！”
“他说队长压制我，不给我机会，他说只要把队长拉下马，我就能上位！”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只是太想证明自己了，我只是想得到认可！”
“队长，您还记得吗？我刚进警队的时候，您对我说过，要做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
“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榜样，可是我…”
话没说完，她又开始大哭。
审讯员看向我，征询意见。
我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苏月哭了足足十分钟，然后慢慢平静下来。
“队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祈求。
“但是求求您，看在我们过去的师徒情分上，能不能…”
“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愿意戴罪立功，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只要您肯原谅我，只要您肯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说完，她站起来，准备朝我跪下。
我抬手制止了她。
“苏月，接受现实吧。”
我的声音很平静。
她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表情变得狰狞。
“秦岚！”
“你以为你很干净吗？”
“你能这么精准地破获”响尾蛇”的案子，不就是因为你才是他们在警队的另一个内鬼吗？”
审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根本就是黑吃黑！”
“你早就和”响尾蛇”有联系，这次行动不过是你们内部火拼的结果！”
“你利用我传递假消息，其实是想借机除掉林志华，自己上位！”
“大家想想，为什么他能预料到每一步？为什么他对”响尾蛇”的行动模式这么了解？”
“这不是能力问题，这是内部消息！”
审讯员的脸色变了，下意识地看向我。
其他在场的警员也开始交头接耳。
苏月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更加得意忘形。
“秦岘，你以为把我推出来当替罪羊，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吗？”
“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她的笑容扭曲而疯狂。
我慢慢从公文包里掏出录音笔。
苏月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我按下了播放键。
“喂，是我，苏月。”
“林哥，警方那边我已经搞定了，卧底的身份我已经告诉你们了。”
“还有秦岚的行动计划，我也录下来了，一会发给你。”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很好，这次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是当然，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苏月在录音里的声音带着贪婪。
“秦岚这个人必须死，她知道得太多了。”
“放心，我们会安排的。”
审讯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苏月的脸色从红润变成惨白，再从惨白变成死灰。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10
三个月后，市中级法院。
法庭上人满为患，记者们架着长枪短炮，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起警队内部腐败案震惊全市，媒体连续跟踪报道了好几个月。
审判长敲响法槌，法庭内瞬间安静下来。
苏月被法警押上被告席，她穿着灰色囚服，头发被剪得很短，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赵峰坐在另一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任何人。
“现在宣读判决书。”
审判长的声音在法庭内回荡。
“被告苏月，犯泄露国家机密罪、受贿罪、包庇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被告赵峰，犯受贿罪、渎职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法槌重重敲击，宣判结束。
苏月听到判决结果，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她转头看向旁听席上的我，眼中再也没有仇恨，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前世，是我被押上囚车，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这一世，我们的身份完全对调。
法警上前给苏月戴上手铐，准备押送她离开法庭。
经过我身边时，她停下了脚步。
“秦岚。”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你赢了。”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看着她被带走。
走出法院大门，阳光正好。
我看到苏月被法警押上囚车，她透过车窗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囚车缓缓驶离，渐渐消失在车流中。
老陈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都结束了。”
我接过水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水很甜，比我记忆中任何时候都甜。
“是啊，都结束了。”
我抬头望向远方，心中没有复仇后的狂喜，只有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前世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但我知道，属于我的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这座城市里还有更多的黑暗需要清除，还有更多的正义需要守护。
这一次，我将带着绝对的清醒和理智，走向更高的位置。
“秦队。”老陈突然开口。
“刚才局长来电话，说市里要提拔你当副局长。”
我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
副局长吗？
前世我死的时候，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却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走吧，回局里。”我拍了拍老陈的肩膀。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