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一听,河边有芭蕉树可以吃,瞬间就站起来。
“在哪里的河边?”尤其5个男知青,尤为激动。
他们一天就吃这一顿玉米豆配糊糊,饿得眼冒金星了。
“我沿着河走过来的,河边很多,你们可以直接过去找,把外面的老皮剥了,取最里面的芯回来就能吃。”
5个男知青,一刻都不愿意等,拿起灶边唯一的一把砍柴刀,就兴冲冲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两个女知青。
“同志,你家是哪里的,我该怎么称呼你?”
看到只剩两人,李金玉才开始跟她们闲谈。
“我姓严,家在林城。”
另个女知青没有吭声,也不想搭话,只低着头烤火,头发也有些乱,不怎么打理。
“这里只有你们两个女知青吗?跟五个男知青一起,一共7个人?”
严知青眸光闪了闪,无奈地低声说道,“一共18个人。”
“那其他人呢?”
“有三个男知青受了重伤,回城了。还有两个……”太具体的,严知青不肯往下说了。
“10个男知青,8个女知青?那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了?”
都嫁人了吗?李金玉继续追问。
“有的嫁人了,有的,出去找吃的……”严知青最后一句话说得很低很低。
找吃的不是男的去,而是女的去?
李金玉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
眼看天色逐渐暗下来,但是雨仍旧没停。
李金玉的衣服已经烤出来一套,她连忙进去把衣服换好。
然后趁没人跟着,拿出小布包里的毛票子,用另一件半干的衣服包住,再拿去火边继续烤。
“谢谢你的衣服,严知青。”
话音刚落,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取下身上的蓑衣,丢在门背。
看到屋里多了大肚子女人,愣了一下,然后不客气地质问。
“谁的?”
“是路过的,雨太大了,没带蓑衣,来躲躲雨。”
严知青连忙解释。
“哼!几个吃干饭的就已经够多了,又来两个!”
女知青哼了一声,然后把手里拎的一个小袋子扔到严知青身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还不如我!”
说完,就进屋去了。
严知青低着头,捡起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大概有小半斤的玉米头。
没多久,另外一个女知青也回来了。
同样不善地问了一遍李金玉,然后也同样嫌弃她是干饭人。
最后丢一个袋子给严知青,进了屋。
第三个女知青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一句话不说,只翻了两个白眼,就进去。
李金玉大概知道了,严知青口中说的,出去找吃的,是怎么个找法。
男知青们也有收获,每人扛了一节芭蕉树回来,扔在灶边。
他们只是在河边简单剥了一下外皮,剩下的不懂,要回来问李金玉。
“把外面的皮都剥了,取里面最嫩的,炒着吃,没有油,撒点盐也能对付一下。”
男人们只要有吃的,现在比平时都要有干劲。
三两下就把几颗芭蕉树剥到嘴里。
油罐里还有底下一层薄薄的,平时也没舍得吃,现在用锅铲勾了一角,用来润锅。
“平坦的河滩,还有一些水竹,如果是野生没人管的,冒出来的竹笋,也可以挖回来。”
“不能直接吃,还要切薄片,焯水后再浸泡几天才能炒着吃,还能拿去圩上换东西。”
“还有山里的野生山药,我看到你们门外就有几株大的,挖出来,去圩上换点油盐。”
看到几个知青听得一愣一愣的,李金玉很奇怪。
“村民们没教你们吗?”
把他们孤立在山上,是为什么?
难道知青下来,不是为了助农?怎么感觉被排斥了?
“我们这一批,才过来一年不到。从前的知青,来了专干偷鸡摸狗……”
“村民们对我们本来就有点敌视,后来我们粮食吃完了,他们又去偷挖了红薯,被打残了三个……”
严知青低着头,谁都没想到,分到这里的知青,日子这么难过。
一群人都不说话了,吃了一顿饱,各自心满意足回去躺床睡觉。
……
“你睡我旁边吧,只能和我盖一床被子。”严知青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多谢,明天天晴了,我就走。”李金玉说了感谢的话,然后就跟着上床。
晚回来的三个女知青,谁都没跟谁说话,只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深夜的时候,李金玉的脚被人拉住,吓得她直接坐起身。
那个破木门大开着,有两个身影摸进来。
一个拖着李金玉的腿,就想往外拉。
还有一个,拖着那个年纪最小闷不作声的女知青。
严知青也坐了起来,她下了床,拦在黑影前面,低声喝道。
“她是孕妇,只是路过,找我吧!”
李金玉脑子轰地一声,直接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然后就这么直愣愣看着四道身影,两两交叠。
还有隐忍的闷哼声。
她还以为这里是安全的,原来还是一个狼窝啊!
李金玉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幸好钱都还在。
她再也睡不着了。
等两个黑影离开,严知青才重新躺回床上。
李金玉终于听懂了前面两位女知青回来时说的话,‘你还不如我!’
可不是嘛,她出去找吃的,至少还能吃的上饭。
而她们两个拉不下那个脸,只在这里白干。
想到这,她往严知青身边挪了挪,紧紧抱住她。
严知青回抱了李金玉,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明天,一定要走,下雨也要走。”
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即使大着肚子,也被惦记。
“我知道了,告诉我,你家是哪里的。万一将来有机会,我帮你给家里带话。”
多的承诺,李金玉不敢做,万一做不到,白给人希望又失望。
“严立春,林城人,家在……”
严知青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了,她给家里的信,石沉大海。
带话又有什么用?
但李金玉说的话,又像是一颗希望的种子,让她不由自主想寄托一回。
“好,我知道了。会尽力帮你带话的。你保重好自己。”
严知青吸着鼻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