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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厉王重伤濒死却被新王妃奇迹般救回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短短一日便传遍了整个厉王府,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着都城各大权贵府邸蔓延。

尽管厉君彻下令封锁详细消息,但“王妃身怀神秘医术,起死回生”的核心传闻却无法完全掩盖。

一时间,王府内外的风向彻底变了。

原本对温瑾这个和亲王妃表面恭敬、实则轻视怠慢的下人们,如今见到她,无不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和谄媚。行走在路上,遇到的丫鬟仆妇无不远远便躬身行礼,头垂得极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惶恐与热切:“王妃娘娘金安!”

偏院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各院的管事、有头有脸的嬷嬷,甚至是一些地位较低的妾侍,都寻着各种由头前来请安问好,带来的礼物堆满了外间。言辞之间,无不是夸赞王妃仁心妙手,福泽深厚,试图与这位突然显露出惊人能量和王爷另眼相看的主母攀上关系。

“啧,真是世态炎凉,前倨后恭。”温瑾看着又一波前来送绫罗绸缎的管事妈妈离去,慵懒地倚在窗边,小口啜着花茶。

春桃在一旁清点礼单,笑得合不拢嘴:“王妃,这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王爷可是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这恩情,天大了!”

温瑾笑了笑,并未太过得意。她深知,这一切的尊重都建立在她的“价值”之上。若非她露了这一手“医术”,若非厉君彻默许甚至隐隐维护的态度,这些人依旧会视她如无物。

“恩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她淡淡道,“唯有自身立得住,才是根本。”商业帝国必须加速建设了!

正想着,管家福伯亲自来了,态度恭谨无比:“王妃娘娘,王爷吩咐,库房钥匙和对牌,给您送来了。王爷说,您既为王府主母,中馈之事,理应由您执掌。若有何不懂之处,可随时询问老奴,或去书房问王爷。”

温瑾看着那串象征着王府内宅最高权力的钥匙和对牌,微微一怔。

交权?这么突然?

这冰山王爷,示好的方式都这么…直接且务实。

她自然不会推辞。掌家权在手,行事更方便,也能更好地摸清王府底细和各方势力。

“有劳福伯了。”温瑾示意春桃接过,“本妃会尽力而为,若有不明,定会请教。”

福伯连称不敢,又说了许多表忠心的话,这才退下。

温瑾把玩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嘴角勾起。看来,这“救命之恩”的回报,相当实在。

然而,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嫉恨。

被禁足的林侧妃听到心腹丫鬟传来的消息,气得砸了满屋子的瓷器,面容扭曲:“那个贱人!她怎么会医术?!定是使了什么妖法!王爷竟然还让她掌家?!凭什么!”

另一个侧妃赵氏,性子更为阴沉,听闻消息后,只是沉默地坐在窗前,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父亲是朝中清流言官,一向看不惯厉君彻兵权过重,她入府本就是一枚棋子。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王妃,打乱了一切计划。

而王府之外,各方势力的反应更是微妙。

厉王府的对头们暗自警惕,揣测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与厉王府交好的,则纷纷备下厚礼,准备上门探病兼结交这位神秘的王妃。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宫里的赏赐到了。

来的是皇帝身边得力的内侍总管高公公,带着浩浩荡荡的赏赐队伍,抬着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珍稀药材,径直到了温瑾的偏院。

“王妃娘娘,接旨吧——”高公公声音尖细,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

温瑾领着院中众人跪下。

圣旨内容无非是嘉奖她救治厉王有功,贤良淑德,为皇室立下大功,特赏赐云云。

“…钦此!”

“臣妾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温瑾叩首接旨,礼仪标准,无可挑剔。

高公公亲自将圣旨交到温瑾手中,笑着凑近半步,压低了声音道:“王妃娘娘真是深藏不露啊。陛下听闻娘娘妙手回春,甚是欣慰。太后娘娘凤体近年亦有些抱恙,太医们调理始终不尽如人意。陛下口谕,望王妃得空时,能进宫一趟,为太后娘娘瞧瞧凤体。”

温瑾心中猛地一凛。

来了!

皇帝的赏赐背后,果然藏着真正的意图!

让她去给太后看病?这是进一步的试探?还是真的病急乱投医?亦或是…又一个陷阱?

太后若治好了,自然是天大功劳。但太后的病岂是那么容易治的?若治不好,或者中间出了任何差池,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之前所有功劳,顷刻化为乌有,甚至可能万劫不复!

这赏赐,分明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高公公依旧笑着,但那笑容里已带上了不容拒绝的意味:“王妃娘娘,您看…”

温瑾心思电转,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的表情:“陛下和太后娘娘厚爱,臣妾感激涕零!只是…臣妾所学不过是母妃留下的一些偏方秘术,于疑难杂症实在见识浅薄,恐…恐有负圣恩,延误太后娘娘凤体…”

“诶~王妃过谦了。”高公公打断她,“连厉王殿下那般凶险的旧伤剧毒您都能妙手回春,可见医术通神。太后娘娘只是年老体弱,调理而已,王妃不必过于担忧。三日后,咱家会派人来接王妃入宫。”

根本不给温瑾拒绝的机会!

温瑾心下暗骂,知道此事已无法推脱,只得躬身道:“臣妾…遵旨。定当竭尽全力。”

送走了高公公,看着满院的赏赐,温瑾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反而像是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王妃,这…”春桃和夏荷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凶险,面露忧色。

温瑾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春桃,夏荷,把这些赏赐登记造册,收入库房。另外,去打听一下,太后娘娘近年来的病情,越详细越好。”她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主院书房。

厉君彻显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凛刀禀报完毕,低声道:“王爷,宫中此举,恐对王妃不利。是否要…”

厉君彻放下手中的兵书,眸色深沉如海。他早已料到皇帝会有此举。他的皇兄,既倚重他,又忌惮他。如今他的王妃显出如此“价值”,皇帝岂会不好好“利用”一番?

“不必。”他淡淡道,“她既敢接下,必有几分把握。即便没有…本王的人,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他顿了顿,吩咐道:“将本王私库里的那株三百年份的雪参,还有那套紫玉针具,给她送去。就说…本王赏的,让她安心准备入宫。”

凛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立刻领命:“是!”

王爷这维护之意,已是越来越明显了。

当温瑾收到厉君彻送来的雪参和紫玉针时,愣了好一会儿。

雪参珍贵无比,是吊命续元的圣药。那紫玉针具更是精美绝伦,一看便知非凡品。

他…这是在帮她?用他的方式?

虽然没说一句话,但这份支持,却沉甸甸的。

温瑾摩挲着冰凉的紫玉针,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狗男人…还挺细心。”

看来,这场宫中之行,她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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