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悦来客栈”时,林砚终于摸到了“流云归墟”的诀窍。
客栈后院的空地上,他握着细剑旋身,丹田内力顺着合璧玉佩的暖流传遍四肢,剑尖划过空气时竟带起细微的“嗡鸣”——这是内力与剑招完全融合的征兆。苏墨站在廊下,手里攥着块打磨光滑的青石,见他剑招收势时稳而不颤,终于点了点头:“不错,‘归墟’讲究‘收力如藏锋’,你之前总急着发力,现在终于沉得下来了。”
林砚收剑入鞘,额角的汗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摸了摸胸口的合璧玉佩,玉佩的暖意比白天更明显,像是在为他的进步喝彩。“要是爹能看到,肯定也会高兴。”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柔软。
一旁的李乘风正用布擦拭短刀,闻言抬头笑了笑:“伯庸当年练武当剑法时,比你还笨,‘流云初散’练了半个月才像样。但他有股轴劲儿,练不会就不吃饭,最后连掌门都夸他‘剑心最纯’。”
这话让林砚眼睛亮了亮,刚想追问父亲更多旧事,客栈的伙计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三位客官,外面……外面来了十几个黑衣人,说要找一个带青剑的少年!”
苏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将林砚拉到廊柱后:“是黑虎门的余党,肯定是顺着马蹄印追来的。李前辈,你带林砚从后院柴房的密道走,我来断后!”
“不行!”林砚攥住苏墨的手腕,“上次锁云阁你已经为我断后,这次不能再让你一个人扛!”他转头看向李乘风,“前辈,我们三人联手,未必打不过他们!”
李乘风将短刀别在腰间,走到两人身边,指了指后院墙角的酒坛:“客栈老板藏了两坛‘烧刀子’,我们用酒坛做幌子,先下手为强。”
话音刚落,客栈前院就传来“哗啦”一声脆响——是门板被踹碎的声音。林砚深吸一口气,跟着苏墨和李乘风躲到柴房旁的矮墙后,看着十几个黑衣汉子举着刀冲进来,为首的正是白天被他们打退的那个络腮胡汉子。
“把人交出来,饶你们客栈上下不死!”络腮胡的吼声震得窗棂发抖,几个伙计吓得缩在柜台后,大气都不敢喘。
苏墨使了个眼色,李乘风悄悄绕到酒坛旁,猛地踹倒坛子——两坛烈酒“咕嘟”涌出,顺着青石板流向前院。林砚抓住机会,将细剑横在胸前,内力全聚在剑尖,朝着离得最近的黑衣汉子冲过去:“看剑!”
汉子没想到有人会主动出击,慌忙举刀格挡。可林砚的剑招快得超出他预料——“流云归墟”的收势变招,剑尖突然下沉,精准地挑飞了他的刀,跟着一掌拍在他胸口。汉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正好撞进流过来的酒里。
苏墨和李乘风也同时发难。苏墨的匕首专挑敌人手腕,几下就划倒两个汉子;李乘风的短刀虽只用一只手,却招招狠辣,刀背砸在敌人膝盖上,疼得对方直咧嘴。后院的空地上瞬间乱了起来,刀剑碰撞声、惨叫声混着烈酒的辛辣味,呛得人嗓子发紧。
林砚正与一个瘦高个汉子缠斗,突然瞥见络腮胡举着刀绕到苏墨身后,刀尖还泛着绿色的毒光——是淬了毒的刀!“苏先生小心!”他大喊着冲过去,手里的细剑来不及回防,只能将内力全聚在左掌,狠狠拍向络腮胡的后背。
络腮胡被拍得一个趔趄,刀势顿了顿。苏墨趁机回身,匕首划破他的胳膊,毒血瞬间渗了出来。“你们找死!”络腮胡红着眼,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瓷瓶,就要往地上摔——林砚认出那是黑虎门常用的“迷魂烟”,一旦摔碎,整个后院都会被烟雾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林砚胸口的合璧玉佩突然发出一道淡青色的光,光丝顺着他的手臂缠上细剑。他下意识地挥剑,剑风竟带着股奇异的力量,将瓷瓶劈成了两半——里面的粉末还没来得及散开,就被剑风卷走,飘出了院墙。
络腮胡见迷魂烟没奏效,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想跑。李乘风早绕到他身后,短刀抵住他的喉咙:“想跑?先说说,你们为什么非要抓林砚?除了抢万宝楼的令牌,还有什么目的?”
汉子浑身发抖,声音里满是恐惧:“是……是东厂的公公让我们抓的!他说……说林砚身上的玉佩藏着‘斩邪剑’的线索,找到玉佩,就能打开武当禁地,拿到斩邪剑!”
“斩邪剑?”苏墨和李乘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林砚摸了摸胸口的合璧玉佩,突然想起方丈说过的话——这玉佩合在一起,能解开斩邪剑的秘密。原来东厂不仅想控制江湖,还在打这把古剑的主意!
“东厂的公公在哪儿?”苏墨追问。
“在……在前面的官道旁的破庙里,他说要等我们把人带过去……”
没等汉子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是昆仑派接应的人!络腮胡听到声音,突然用力挣开李乘风的刀,朝着院墙跑去。可他刚翻上墙头,就被一支飞来的羽箭射中肩膀,惨叫着摔了下来。
昆仑派的弟子们冲进来,很快制服了剩下的黑衣汉子。为首的弟子翻身下马,对着苏墨抱拳道:“苏先生,我们奉掌门之命,送三位去燕京。另外,掌门让我们带句话——东厂天牢最近要转移重犯,林伯庸施主很可能在转移名单里,你们得尽快赶去,不然就没机会了。”
林砚心里一紧,拉着苏墨的手:“苏先生,我们现在就走!”
苏墨点点头,看向李乘风:“前辈,你的伤……”
“这点伤算什么!”李乘风拍了拍胸口,“伯庸还在天牢里等着,我们不能耽误!”
三人跟着昆仑派的弟子走出客栈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月光洒在官道上,马蹄声哒哒作响,林砚摸了摸胸口的合璧玉佩,青光照亮了他眼底的坚定——燕京,他来了;父亲,他一定会救出来。而那藏在玉佩里的斩邪剑秘密,也终将在这场救父之旅中,慢慢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