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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匣子里,是祖母留给我的身份文书,和一叠银票,还有一封祖母写给我的信。
“安宁啊,祖母知道,你不到万分无助的时候,是不会打开这个小匣子的。”
“这里面的身份文书,可保你在任何时候都能制作出通关文碟,去到景朝的任何地方。”
“这叠银票,是我这个老婆子攒了半辈子的体几,就连你爹娘也不知道。”
“都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可是你爹娘实在是太偏心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了。”
“祖母也没法子,只能在我过身了之后给你留下这个保障。”
“安宁啊,铺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把它卖了吧,带着祖母给你的东西,走的越远越好。”
字字句句像是针一般扎在我的心口。
我的泪水滴在宣纸上,抓着祖母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不放手。
半晌,我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带着东西出门。
这一次,我要听祖母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落到上一世那惨死的地步。
去办了路引之后,我又回到了工厂。
州府的小厮告诉我,只需要三天,路引就可以制作完成,到时候会将更新好的身份文书一起交到我手上。
这也是说,我只需要忍三天就可以了,只要撑过这三天,我就有了独立的身份,可以以自己的名字重新站起来。
我回到铺子里之后,爹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里间,江月婉把玩着新买的簪子,像是早就等着看我笑话。
“安宁,你总算回来了。”
娘亲笑的假惺惺,但是却十分热络。
“我们都想好了,你不是说要卖铺子吗,其实不用那么费心的。”
我眉头一皱,心里立刻打起了警报:“什么意思?”
爹爹接过话茬:“直接把铺子转到婉婉名下就行,换了个管事的,想必其他人也不会太过为难了。”
我猛地攥紧了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把铺子给江月婉了?”
江月婉终于放下了簪子,还假意劝我:“姐姐,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下。”
我看着她那副施舍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了。
仓库失火,合作方施压,债主堵门,都是她一步步设好的局。
她是想让我把铺子还给她,所以联合爸妈做了这么多局,把我逼的走投无路。
爹爹像是看穿了我的不情愿,沉下脸道。
“安宁,这铺子本来就应该是婉婉道,要不是婉婉心疼你,自己选了破败的遥城,你哪里会有当女商户如此的风光。”
就算我决定要走了,我心里还是觉得委屈不已。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正经嫡出的女儿,他们永远都看不到我,永远要叫我让着江月婉。
“那我呢?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办?”
我忍着委屈问。
娘亲瞪了我一眼:“少说的这么难听,我们是你的家人,又怎么会害你呢?”
“你没了铺子,又不是不能生活了,府里养得起。”
娘亲顿了顿,又用商量似的口吻补了一句:“城南边的那个老铁匠还缺个媳妇,你也可以嫁过去。”
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觉得恶心不已。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唯一的归宿,就是被打发给一个中年丧妻的陌生男人。
我慢慢抬头,冷冷的看着他们:“铺子我可以给江月婉,但是其他的,你们休想。”
空气里陷入一阵死寂,没等江月婉得意,爹娘的脸色先变了。
“你个死丫头,怎么跟你娘说话的,是不是翅膀硬了?”
娘亲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只是平静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像是在谈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是说要我把铺子转到江月婉名下,契书呢?”
“爹娘都这样开口了,不可能没有提前准备好契约书吧。”
爹爹瞪了我一眼,喊小厮送来契约文书,甩到我面前。
“签吧。”
我眼也不眨一下,在确认过契书没有问题之后,就拿起毛笔签下了我的名字,又按下了手印。
“既然这样,我也不欠江月婉的了。”
我放下笔,定定的看着他们三个人。
“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