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了联系方式，又约好皇室会议前再碰面，奥斯卡就背着新长矛朝贵族区走去了。林烨看着他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 有点佩服，有点羡慕，还有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明天的会议会比他一开始想的复杂得多。
“哎，真是长见识了，” 马修一边说，一边跟他们往临时住处走，“真没想到朱诺大人收了这么多学生。我都好奇那老头儿还藏着多少秘密。”
“估计不少，” 林烨回答，手里还在把玩那把唐刀，感觉沉甸甸的。这把剑好得没法形容 —— 不只是手感和工艺，还有种更深层的东西，好像天生就该属于他。“这整个世界好像都靠秘密和隐藏信息运转。”
“这样才有意思啊，” 奥利维亚笑着说，“要是啥都直来直去，生活多无聊。”
他们走在赫尔蒙德傍晚热闹的街上，聊着天，一会儿互相打趣，一会儿点评首都，一会儿又猜明天会发生啥。林烨发现自己笑得特别开心，比这些年加起来都多 —— 说实话，两辈子加起来都算上。这种友谊感觉特别真实，比他在地球经历过的任何关系都有意义。
路过一个全是酒馆和娱乐场所的街区时，马修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街对面。
“我的天呐，” 他小声说，盯着一个看起来是他们见过最大、最华丽的酒馆。
那地方足足有四层，巨大的窗户里能看到好几层楼，挤满了吃饭、喝酒、听表演的人。音乐飘到街上 —— 不只是一首歌，而是好几个乐手合奏，旋律互补，居然特别和谐。
“金狮鹫，” 马修念着门口华丽的招牌，语气虔诚得像是在朝圣，“就是这儿。整个王国最有名的表演场地。全大陆的乐手都挤破头想来这儿演出！”
“马修，” 林烨慢慢说，一看朋友那眼神就知道他想啥了，“你该不会想 ——”
“我必须试试！” 马修打断他，激动得都快抖起来了，“这可能是我等了一辈子的机会！只要能在这儿演一次，一切都可能改变！”
没等林烨和奥利维亚反对，他已经冲过马路，紧紧抱着小提琴盒，像抱着救命稻草。
“我很快回来！” 他回头喊，“不用等我！可能要折腾一晚上！”
说完他就钻进金狮鹫的门，消失在人群和音乐里了。
林烨和奥利维亚站在人行道上，看着朋友消失的地方。
“要追上去吗？” 林烨问。
“估计不用，” 奥利维亚无奈又带点宠溺地说，“马修一迷上音乐就一根筋。咱们去了也是碍事。”
“也是，” 林烨说着，突然意识到这意味着啥，“那现在就咱俩了？”
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都突然意识到，太阳快下山了，就他们俩单独待着。周围热闹的街景好像都成了背景音，两人都莫名有点害羞。
“我们该…… 回去了吧，” 奥利维亚说，可听着一点都不坚决。
“嗯，” 林烨也同意，同样没啥底气，“明天还有硬仗呢。”
可他们没快步往住处走，反而慢慢逛着安静的居民区，步子故意放慢。夕阳把一切都染成暖金色，赫尔蒙德的魔法建筑看着比平时更像梦境。
“这儿真美，” 林烨说着，指了指周围雅致的建筑和空中花园。
“是啊，” 奥利维亚附和，可林烨转头一看，她好像在看他，不是看风景。
两人安静地走了会儿，各想各的。最后还是奥利维亚先开了口，问题让林烨心跳漏了一拍。
“林烨，” 她轻声问，“你以前的生活…… 是啥样的？我是说，在你的国家。”
林烨一下子停下脚步，惊讶得说不出话。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想暴露太多来历，毕竟朱诺警告过他，得藏好自己是异世界人的事。可看着奥利维亚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伪装没成功。
“你啥意思？” 他没底气地问，显然是白问，两人都心知肚明。
“别骗我了，林烨，” 奥利维亚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你说话的方式，那些大家都该知道的事你却不懂，对咱们社会的基本情况一脸懵…… 你不是本地人，对不对？”
林烨感觉肩膀一垮，维持伪装突然变得太累了。“你说得对，” 他小声承认，“我根本不是这儿的人。说实话…… 我以前的生活挺窝囊的。”
“怎么说？”
这个问题像打开了闸门，林烨都没意识到自己憋着这么多情绪。“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一股脑地说，“没朋友，没女朋友，没像样的未来。暑假在一个烧烤店打工，家里的房子是老破小，只考上一个破专科。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待着，看着别人过着我永远过不上的生活。”
奥利维亚听着，没半点评判，表情越来越同情。
“周围的人好像都特有方向，” 林烨接着说，“有计划，有关系，有目标。就我…… 混日子。占个地方而已。真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么默默无闻地过去了。”
“不会啊，” 奥利维亚轻声说，“现在不就不一样了吗？”
这句简单的话比任何豪言壮语都让他触动。“啥意思？”
“我是说你现在很重要，林烨。至少对我来说是，” 奥利维亚的声音轻却真诚，“咱才认识几天，可你比那些认识我好几年的人都懂我。就算你从贝尔和多利那儿知道了我爸的事，知道了所有…… 你也没评判我。没疏远我，没另眼相看。”
林烨听了心里暖暖的。“那当然。你爸做的事跟你是谁根本没关系。”
“就是这意思，” 奥利维亚微微一笑，“大部分人都没法把我和家里的历史分开。要么可怜我，要么怪我，可没人…… 真正看见我。你看见了。”
他们彻底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小公园里。天慢慢黑了，悬浮的灯笼亮了起来。柔和的魔法灯光把一切都染得暖暖的，特别亲近，这一刻好像凝固了。
“奥利维亚，” 林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料到的情绪，“我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啥 —— 明天顺利也好，糟糕也罢，不管我最后是真有点用，还是就个自不量力的路人甲 —— 我都会陪着你。”
“林烨……”
“我知道，可能有点怪，毕竟咱才认识没多久，” 他接着说，“可我从来没这么亲近的朋友，没人真在乎我咋样。而你…… 你很特别，奥利维亚。你善良，坚强，还漂亮，看不出这些的人才是傻子。”
灯笼光下，奥利维亚的脸红了，表情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柔和，都脆弱。
“再说了，” 林烨咧嘴一笑，想缓和下突然紧张的气氛，“我现在也没法丢下你啊，奥利维亚。万一我走了，你说不定又把我当沙袋练了。”
这玩笑效果正好。奥利维亚笑了，可这次跟平时不一样 —— 更温柔，更真心。有那么一瞬间，她不像那个坚定的准骑士，更像个普通的年轻姑娘。
“那是肯定的，” 她开玩笑地说，语气里满是亲昵，没半点威胁。
赫尔蒙德的太阳彻底落山了，城里的魔法灯笼全亮了起来，温柔的光芒像星星一样，四面八方都是。明天，林烨要去皇宫面对挑战；明天，他会知道为啥王国最有权的人要找他。
但今晚，站在满是悬浮灯笼的公园里，看着奥利维亚真心的笑容，林烨觉得或许 —— 就或许 —— 自己来对地方了。
一想到不管发生啥，都不是一个人面对，明天皇宫里的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