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挥动数下,感受其威势,不禁瞠目追问。
“吾名之曰陌刀。
“赢牧笑道,”此刀专为步兵所铸,既可抵御骑兵冲锋,又能斩马杀敌。
“
“王将军可愿一试?”
“末将遵命!”
来至帐外,王贲双手持柄,猛然发力——
呼!
沉重的陌刀划破长空,发出凌厉啸音。
王贲一触到这柄陌刀,顿时心生喜爱!
此刀沉重威猛,正是他这等猛将梦寐以求的利器。
他挥舞陌刀时虎虎生风,引得周围秦兵纷纷驻足围观。
练完一套刀法,王贲浑身热气蒸腾,收刀而立。
“好刀!痛快!”
赢牧上前询问:”将军觉得这陌刀如何?”
“丈余长可阻战马,刀刃沉能破重甲,锋刃利可断马腿。
“王贲精准地总结着陌刀的优点,但随即皱眉道:”不过这兵器太重,寻常士卒恐怕难以驾驭。”
赢牧点头赞同:”将军明鉴。
这陌刀本就不是为普通步卒所备,我打算组建一支专门的陌刀队。”
“如此甚好。
“王贲露出满意的神色。
韩信站在一旁沉思,已经在盘算如何将陌刀队融入现有战阵。
“还有件东西要给诸位看。
“赢牧突然示意侍从:”抬上来!”
几名士兵搬来一张案几,上面放着两件奇怪的物件。
“这也是兵器?”三人均露出疑惑之色。
赢牧指着那个两端带铁球、中间用铁链连接的物件解释:”这叫绊马索,专门用来对付骑兵。”
又指向那四个尖锐铁刺组成的物件,赢牧略显迟疑:”这个…撒在骑兵必经之路上…”
韩信拿起那铁蒺藜仔细端详,随手撒在地上。
只见无论怎么摆放,总有一根尖刺朝上。
若战马踏上去…
“此举是否欠妥?”左庶长梁永面露难色,”缴获的匈奴战马本可为我所用,若被此物所伤…”
“将军,此言未必准确!”韩信凝神观察片刻说道:“此物若置于平坦官道,确实能重创战马。”
“但此处是草原,地面松软,战马踩中只会吃痛惊跳,将骑兵掀落马背……”
韩信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赢牧:“安国君,末将认为此物可用,且效果非凡!”
赢牧颔首道:“有理,听你一席话,此物倒不似我想的那般凶残。”
“王贲将军,陌刀队的选拔交由你负责,先按千人标准,越多越好。”
“遵命!”
王贲握紧陌刀,沉声应下。
赢牧返回后,立即将绊马索与爆胎钉的制法交给工匠,下令连夜赶制。
……
咸阳。
祈年殿内,嬴政批阅奏折片刻,眉头微蹙,起身踱步。
“陛下……”赵高见他神色不适,连忙上前。
“两位仙师的丹药进展如何?”嬴政揉了揉手腕问道。
近来他明显感到身体不适,脾胃灼热难耐。
“这……”
赵高一时语塞。
当初引荐卢生、侯生,本是为拖延立储之事,如今哪知仙丹何时能成?
“派人去催问,还需多少时日?”
“告诉仙师,所需之物朕一概应允!”
嬴政按住腹部,语气焦灼。
“诺!”
赵高不敢多言,匆匆退出祈年殿。
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
他决定让胡亥再赴燕山,与卢生、侯生 ** 对策。
……
胡亥府邸。
自嬴政确认仙缘后,胡亥获赏无数,日子愈发逍遥。
十五岁的少年左拥右抱,与宫女饮酒作乐,满室奢靡。
“公子。”
赵高入内,见状面色一沉:“都退下。”
宫女们慌忙敛衣离去,殿内骤然寂静。
赵高精通刑狱之法,死在他手中的宫女宦官不计其数,宫中众人对他畏惧如虎。
“先生……”
待宫女们退下,胡亥皱眉望向赵高,神色不悦。
“公子,形势紧迫!”
赵高急切道:”陛下正催促仙丹之事,命老奴派人前往燕山查探。”
“那便派人去看看,回来复命就是。
“胡亥漫不经心道。
赵高闻言,面露难色。
派人?
他岂敢随意派人查探?
若让人知晓卢生与侯生乃江湖骗子,他与胡亥便是欺君之罪!
“公子,此事需您亲往。
“赵高沉吟片刻,开口道。
“什么?”胡亥猛地起身,满脸不情愿,”区区小事,何须本公子亲自前往?”
“公子!”
赵高声音一沉:”此事非您不可,老奴若去,陛下身边便无人照应,诸多变故难以应对。”
“这……”胡亥迟疑了。
他能得始皇嬴政宠爱,除清扬夫人之故,更因赵高从中周旋。
侍奉嬴政多年,赵高深谙帝王心思。
他教胡亥所言所行,皆能投嬴政所好。
正因如此,嬴政常觉胡亥贴心,对其格外偏爱。
“罢了!罢了!”胡亥不耐烦地摆手,”本公子走一趟便是。”
见其应允,赵高松了口气,叮嘱道:”公子此行务必谨慎,凡事三思而后行。”
“嗯?”
胡亥不解。
此行不过查看仙丹进展,何须如此谨慎?
虽不明其意,他也懒得深思。
“先生,本公子即刻动身?”
“越快越好。”
“行,那我走了!”
……
夜色沉沉,燕山深处,一座华美宅院内乐声袅袅,不时传出阵阵欢笑。
胡亥风尘仆仆赶至燕山,径直来到此处。
行至门前,听闻院内动静,他面露疑惑。
“莫非走错了?”
后退数步,抬眼望见门上”仙师府”三字。
“没错啊。”
“叩门!”
胡亥满腹疑虑,挥手示意侍卫前去叩门。
“砰!砰!”
“速速开门!”
侍卫用力拍打着院门。
等了许久,门扉才缓缓开启。
看清开门之人,胡亥面色骤然阴沉。
站在门前的竟是”仙师”卢生。
只见他衣冠不整,浑身酒气,手臂正搂着一名女子。
“何……何人!”
“扰……扰本仙师清静……”
“咚!”
胡亥何等精明,见此情形立即醒悟。
卢生与侯生哪是什么得道高人,分明是两个江湖骗子。
“啊呀!”
胡亥飞起一脚,卢生痛呼倒地。
“卢……卢兄,发……发生何事?”
屋内的侯生闻声,踉踉跄跄地走出来。
“胡……胡亥公子!”
认出胡亥面容,侯生惊得冷汗直流,酒意顿时消散大半。
胡亥面沉如水,羞愤之情涌上心头。
“来人!”
“给本公子杀!鸡犬不留!”
“遵命!”
侍卫们齐刷刷拔出佩剑,作势就要冲入院内。
“公子饶命!”
“求公子开恩!”
“胡亥公子!”
院中女子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地哀求。
卢生此刻也回过神来,魂飞魄散地喊道:
“公子!若杀我二人,您也性命难保!”
还是侯生急中生智,厉声高呼:
“且慢!”
胡亥抬手制止了侍卫。
“方才所言何意?”胡亥眼中凶光毕露。
侯生豁出去了,咬牙道:
“我二人是公子举荐给陛下的,若陛下知晓实情,公子便是欺君之罪!即便贵为皇子,恐怕……”
见胡亥神色骤变,侯生暗自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侯生的话令胡亥心头一震。
确实,若杀了这二人,父皇那里如何交代?
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将计就计,任由卢生与侯生继续为父皇炮制长生丹药。
否则,莫说东宫之位,只怕连性命都难保全。
然而,被人愚弄的怒火总要有个去处。
庭院中的十几人瞬间成了泄愤的目标。
胡亥抽出佩剑,寒光一闪:”除卢生、侯生外,一个不留!”
他率先将利刃刺入身旁女子的胸膛,鲜血溅上蟒袍。
侍卫们如狼似虎扑向人群,转眼间庭院里只剩两个瑟瑟发抖的方士。
“管住你们的舌头。
“胡亥抹着脸上温热的血渍,剑尖挨个点过跪地的侍卫,”若走漏半点风声,诛九族。”
“奴才万万不敢!”
侍卫们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胡亥随手用 ** 的衣襟擦拭剑刃,头也不回走向内室。
廊柱阴影里,卢生与侯生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还不过来?”
阴鸷的嗓音惊得两人膝盖发软,连滚带爬跟了进去。
“父皇命本公子来问,仙丹炼得如何了?”胡亥把玩着染血的剑穗,”说说罢,该怎么回话?”
两个方士喉结滚动,冷汗浸透衣背。
“嗯?”
剑鞘重重砸在案几上。
侯生扑通跪倒:”公子明鉴!小人认得东海郡的徐福,此人精通丹道……”
“又是诓骗?!”
“不敢!徐福确实……确实炼成过延年秘药!”侯生额头贴着地面,”如今……如今别无他法啊!”
胡亥盯着颤抖的脊背,突然冷笑出声。
“即刻去寻那徐福。
“他踹翻案几,”若再办砸——”
“小人明白!明白!”
两人踉跄逃出府邸时,月光正照在东海郡的礁石上。
徐福捋着长须听完哀求,袖中龟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二位放心,不过小事尔。
“
徐福抚须起身,缓缓说道:”老夫打算借出海寻访仙药之名,请始皇帝陛下督造船只,届时在海上周游一番。”
“如此一来,至少需耗时一两年光景。”
“这段时日,二位便可高枕无忧。”
卢生与侯生闻言,脸上顿时浮现欣喜之色。
“徐公此计当真高明!”
……
咸阳章台宫中。
胡亥将徐福的请求呈报于殿前。
嬴政听罢当即下诏,命东海郡全力赶制出海船只。
“诸卿可还有本奏?”
待炼丹之事议毕,嬴政环视群臣问道。
“启禀陛下。
“上将军王翦出列禀奏:”百越战事捷报频传,赵佗将军已连克龙川、博罗、番禺三城,残部与楚地余孽尽数退守四会。”
“善!”
嬴政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