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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晨光刚爬上药堂的檐角,楚昭已经站在了灶台前。

他低头看着自己搭在柴堆上的手,指节泛白,掌心还残留着昨夜灵石被抽干后的粗粝感。三块下品灵石,全成了灰渣,但那股暖流还在经脉里转着,丹田残窍里的气旋比昨晚稳了不止一倍。

淬体三重,已稳。

他没动声色,只是把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臂上那道刚结痂的烫伤——昨夜在柴房劈柴时,故意蹭了炉沿一下。火候要拿捏准,太轻不像,太重容易真伤。好在暗脉一震,炉火里逸散的灵力就被吞了七成,连痛感都压了下去。

“楚昭!发什么呆!”

楚彪的声音像砂纸磨铁,从背后砸来。

楚昭肩膀一缩,立刻换上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低头哈腰转过身。

楚彪拎着个陶罐,罐口冒着白烟,滚烫的淬体液晃得厉害。这玩意儿平时只给淬体四重以上弟子泡药浴用,温度高得能烫脱一层皮。

“你不是挺能耐?”楚彪冷笑,“月考打出四百多?藏得够深啊。”

楚昭垂着头,眼神涣散:“运气……手抖了一下……”

“手抖?”楚彪往前一步,罐子一斜。

滚烫的药液泼出,直冲楚昭肩臂。

“啊——!”

他惨叫出声,整个人蜷倒在地,右臂衣袖瞬间焦黑,皮肉泛红,几处直接起了水泡。围观弟子一片哗然,有人下意识后退。

可就在药液触体的刹那——

九道暗脉猛地一颤,如枯藤逢雨。

那药液里掺了楚彪的灵力,是他每日运功温养的护体真气,此刻随着高温泼洒,灵力波动刚一靠近楚昭体表,就被暗脉无声吞下。

吸——

灵力如潮涌入,顺着经脉奔涌,直灌丹田残窍。

气旋骤然加速,压缩,轰然一震。

淬体四重,破!

楚昭体内灵流暴涨,经脉被撑得微微发胀,左肩那道“废”字疤痕猛地一烫,金纹一闪,快得像错觉。

他咬住后槽牙,硬生生把那股舒爽压下去,反而把蜷缩的姿势更深了几分,喉咙里挤出几声断续的呻吟,像是疼得快断气。

可楚彪的脸色却变了。

他只觉得胸口一空,像是被人抽了口气,膝盖发软,手一抖,陶罐“哐当”砸地,残液溅了自己一脚。

“怎……怎么回事?”

他踉跄后退,脸色煞白,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走了一截,连站都站不稳。

“管事?”旁边弟子扶住他,“您没事吧?”

楚彪摆手,冷汗直冒,眼神却死死盯着地上抽搐的楚昭。

不对劲。

这废物明明被烫得皮开肉绽,怎么……他反倒虚了?

他想开口,可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后院走。

楚昭趴在地上,手指悄悄掐进掌心。

刚才那一波,吞得爽。

楚彪那点灵力,至少被抽走六成,连带着药液里的药效都被暗脉截了大半,反哺全身。他现在不仅没伤,经脉还比之前更通顺了。

但他不能动。

得演。

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颤抖,沾了点地上的药液,往脸上抹了抹,又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衣襟上。

“咳……救……”

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两名杂役赶紧上前,七手八脚把他架起来,往偏院柴房拖。

“这下可惨了,听说楚彪那药液里加了蚀筋草,碰了皮肉会烂到骨头。”

“活该,谁让他装神弄鬼。”

楚昭闭着眼,任他们搬动,心里却冷笑。

蚀筋草?

再多来点,我照单全收。

柴房阴冷,屋顶漏风,但灶炉还烧着。

楚昭被扔在角落,杂役丢下一句“等管事发落”就走了。

门一关,他立刻睁开眼。

坐起身,脱下左袖,手臂上的烫伤确实不轻,但边缘已经开始泛白,那是暗脉在加速修复的征兆。

他没管伤,反而把玉佩从怀里掏出来。

贴在心口的那块玉,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引着。

他眯眼看向灶炉——那炉火是淬体三重弟子维持的,火苗稳定,灵力波动不断逸散。

机会。

他撑着站起来,捡起斧头,装模作样劈柴。

每挥一次,就往炉边靠近一寸。

三尺。

再近一点。

成了。

暗脉一震,炉火中的灵力如细流汇入体内。

他没急着吞太多,一点点来,稳住四重境界。

劈柴声“咚咚”响,节奏不变,动作却越来越轻松。

体内的灵力在经脉里游走,左肩金纹时隐时现,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缓缓生长。

就在这时,柴房门被轻轻推开。

楚昭动作一顿,立刻换上虚弱神色,斧头差点脱手。

姜沉月站在门口,素色裙角沾了药灰,手里攥着一方冰丝帕。

她快步进来,反手关门,蹲下身,二话不说掀开他衣袖。

“疼不疼?”

声音压得很低。

楚昭摇头,喉咙干涩:“还好……就是动不了。”

她没信,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臂的伤处。

寒气渗入,表皮的灼痛立刻被压了下去。

但这不是重点。

她另一只手悄悄覆上他手腕,闭眼一瞬。

灵力波动。

不对劲。

这人的经脉里,灵流充盈得不像话,哪像个重伤的废人?

她猛地抬头,对上楚昭的眼睛。

他没躲。

两人对视一秒,她忽然冷笑:“装得挺像。”

楚昭咧嘴,露出一丝极淡的笑:“你来,我就得装。”

她收回手,把冰丝帕盖在他伤口上:“楚彪那药液有问题,他想毁你手臂。”

“没毁成。”

“下次可能就不是药液了。”

“我知道。”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后日,试药堂采购。”

楚昭眼神一凝。

“车队出城,去南岭换药草。”

他没说话。

“你可以随行。”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废物。”她盯着他,“月考那次,你藏了力。”

楚昭沉默。

她把帕子按紧:“别在楚家待了,他们盯上你了。楚彪倒地时,我看见他怀里掉了张名单——你名字后面,画了个红叉。”

楚昭瞳孔一缩。

杀机已现。

她起身,整理裙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后日辰时,药堂后门,车队清点人手。”

她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栓,又停下。

“别死了。”

门开,人走。

楚昭坐在原地,手还搭在斧头上。

冰丝帕贴着伤口,寒气渗入,可他心里却烧着火。

离开楚家的机会,来了。

他低头看着斧刃——刚才劈柴时,刃口蹭过炉沿,沾了点火灰。

他伸手抹了抹,灰落,刃面映出他半张脸。

眼底冷光一闪。

他站起身,走到炉边,故意把斧头靠在炉壁上。

三尺内。

灵力持续被抽纳。

经脉里的灵流越来越稳,丹田气旋如磨盘碾动,淬体四重,彻底坐实。

他拿起斧头,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板的瞬间——

玉佩突然一烫。

不是心口那块,是贴在炉灰上的那一面。

他猛地回头。

炉火正旺,可火苗深处,竟有一丝极淡的青光,一闪而没。

他眯眼。

那光,像是从药渣里透出来的。

他走回去,用斧尖拨开炉灰。

底下压着一小撮黑色药渣,表面浮着层油光,像是被什么浸过。

玉佩又烫了一下。

他没动,只是把斧头轻轻搭在药渣边缘。

三息后——

炉火猛地一跳。

青光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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