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手，又看看手术台上脸色苍白的我。
我意识到自己死了，灵魂却没有消散。
谢仰和我在同一个手术室。
心脏成功移植后，他麻药消散，看着我彻底成了一个死人。
他虚弱地笑出声。
“谢灼，你斗不过我的。”
“你的家人是我的，你爱的女人以后也会是我的。”
“没人知道你死了，也没人记得你的好，你将彻底被遗忘！”
他抬了抬手，签了保密协议的医生护士将我抬起，随意装进白色的裹尸袋子里。
其实他没必要这样提防我。
对谢家人来说，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没人会在乎一滩泥的死活。
看吧，谢仰一被护士推出来。
爸妈就围了上去，嘘寒问暖，无不担心。
压根不在意，手术室里还有他们的亲生儿子。
江晚星也眼眶红红地站在一边，眼里满是担心。
谢仰勾起温柔的笑。
“晚星，谢谢你替我祈福，额头疼吗？”
江晚星摇摇头，声音既委屈又高兴。
“阿仰，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今天是心脏移植手术，亏我担心那么久。”
谢仰笑容一滞，怕她再问下去，假装虚弱道：
“我好累，想睡……”
话题一下被扯开，他们赶紧推着谢仰回病房。
等他们走后，我的尸体才被运到停尸间。
等着过几天火化，然后当做肥料撒进医院后花园。
我的灵魂在谢家人的身边飘啊飘。
想知道他们何时能想起我。
第一天，他们以谢仰的名义办了一场慈善捐赠，给他积福。
第二天，江晚星将开过光的平安福送给谢仰。
谢仰故意问道：“这个礼物比谢灼的手串好吗？”
“不好我可不要…”
江晚星着急解释：
“谢灼那串佛珠是我在十元店顺便买的，你这个是我跪了一万阶梯才求到的…”
江晚星头越说声音越小，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谢仰得意笑了，勾起江晚星的下巴亲了她一下。
看着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
我默默飘出病房。
江晚星从未对我露出娇羞的表情。
就连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也是牟足了劲不让对方好过。
我身上全是她咬出的牙印。
想到这，我笑出了声。
其实刚结婚那会，我们都关系没有那么僵。
可江晚星翻到谢仰留下的遗言。
上面控诉我如何欺负他，让他走不安宁。
洋洋洒洒几千字，全是对我的诋毁。
最后在结尾还假惺惺说了一句：
【不要因为我起龌蹉，过去了就过去了，哥哥开心就好。】
那天，不管我如何解释，江晚星搬出了我们的家。
甚至…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她夜夜和不同的男人纠缠，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我又气又恨。
我和她相伴十年，她难道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吗？
怨恨堵在骨子里，我和她越闹越僵。
最后形同仇人，疯狂咒对方早死。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江晚星会因为救我而死。
听着病房里甜蜜的亲昵声。
我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心脏。
奇怪，我都没有心了，怎么还会这么痛。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更透明些了。
第三天，妈妈特意做了鸡汤送到病房。
看着江晚星一点点喂谢仰吃。
妈妈笑的满意，但她总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突然，她猛的记起，问道：
“话说这几天怎么没看见小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