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兰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二郎沈承耀常年驻扎大营,萧红绫也根本不通庶务,她以为夫妻二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谁知……
不对啊,这老太婆不是病在床上吗,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这许是下面采买的管事动了手脚,儿媳一时不察……”
“一时不察?”姜静姝将茶碗重重往桌上一顿,茶水溅出:
“你身为当家主母,连这点中饱私囊的手段都管不住。要么,是你无能;要么,就是你纵容!苏佩兰,你自己说,你是哪一样?!”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个婆子进来禀报:“回老夫人,才打了二十板子,崔嬷嬷就……就昏死过去了。”
“昏了?”姜静姝眉梢一挑,眼中寒光毕现,“用冷水给我泼醒!继续打! 告诉行刑的人,我的规矩,昏一次,便从头再打!我倒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我福安堂的板子硬!”
“是!”
很快,院中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凄厉数倍的惨叫。
苏佩兰跪在地上,只觉得每一声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婆母,真的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真的会把崔嬷嬷活活打死!
“母亲……”惊恐之下,苏佩兰颤声求情,“崔嬷嬷她……她毕竟年事已高,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萧红绫立刻截住她的话头,淡声道:
“大嫂这话真有意思!崔嬷嬷当众顶撞母亲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自己年事已高?
犯了错,就该受着!再说了,平日里崔嬷嬷仗着大嫂的势,也没少给咱们下马威。今儿个挨几板子,那叫恶有恶报!”
她越说越气,索性站了起来:“依我看,这种恶奴就该狠狠教训!不然府里的下人都学她的样,以后还有规矩可言?大嫂你说是不是?”
句句如刀,刀刀见血,专往苏佩兰的心窝子上捅,偏偏又占着“规矩”二字,让她无从反驳!
苏佩兰气得浑身发抖,她不敢再顶撞姜静姝,便将矛头对准了萧红绫:
“二弟妹说笑了。母亲凤体欠安,心情烦闷,不过是寻个由头拿下人出出气。我们做晚辈的,体谅孝顺还来不及,岂敢有半句怨言。”
这话阴毒至极,明着是孝顺,暗地里却是在讽刺姜静姝无理取闹,拿奴才撒气。
上辈子,姜静姝听到这话,定会心生愧疚,反过来安抚“贤惠”的大儿媳。
可这一世……
姜静姝只是淡淡一笑。
她端起萧红绫刚刚奉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在苏佩兰和萧红绫惊愕的目光中,手腕猛地一扬——
“哗啦——!”
一整杯滚烫的茶水,连带着翠绿的茶叶,不偏不倚,劈头盖脸地泼在了苏佩兰那张精心描画的脸上!
“啊——!”苏佩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狼狈地向后躲闪。
热水冲垮了她高耸的发髻,昂贵的脂粉混着茶叶糊了满脸,流下道道褐色的水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活像一只落汤鸡。
一旁的萧红绫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拼命低下头,双肩剧烈耸动。
“噗哈哈哈!”萧红绫到底没忍住,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萧红绫,你笑什么!”
苏佩兰又惊又怒,顾不得擦脸,又转头看向姜静姝:”母亲,我乃承恩侯府的当家主母,大房嫡媳!您……您怎能如此折辱于我!”
她说着,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折辱你?”姜静姝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苏佩兰。
“苏氏,我没叫人撕烂你这张搬弄是非的嘴,已经是给你苏家留了天大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