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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京市高铁站巨大的穹顶下,人潮涌动,广播声此起彼伏。 秋满月拖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明亮的候车大厅里,心头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七天充实的高端育婴培训圆满结束,不仅收获了沉甸甸的知识,更与三十位同行姐妹结下了情谊,尤其是郑姐、陈姐和钟琪,微信群里已经约好了日后的切磋交流。

帮乐乐妈陈晓静牵线搭桥,让她得以留在京市参与赵娟专家的“高敏儿家庭支持计划”,更是此行最大的欣慰。

寄给满月阁同事的首都特产点心物流信息显示已发出,此刻,她只等踏上归家的列车。

登车时间还有一会儿,秋满月走向洗手间。刚解决完出来,在哗哗的流水声中洗手,一阵极其压抑、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从最里侧的隔间传来。那声音闷闷的,像是被厚布层层捂住,挣扎着透出一点气,又带着一种不自然的绵软无力,听得人心头发紧又莫名不安。

秋满月起初以为是哪位独自带娃的妈妈在艰难地处理个人问题,孩子因此不适哭闹。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正要离开,里侧隔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外套、脸上捂着一副大口罩,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抱着个异常厚实、裹得密不透风的襁褓走了出来。襁褓严实得只勉强露出一张小脸,看上去有六七个月大。十一月的京市,室内暖气充足,秋满月自己只穿了件薄毛衣,这襁褓的厚度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那女人抬眼看到秋满月,口罩上方的眼睛立刻弯起,堆起一丝窘迫的苦笑,主动解释道:“哎,一个人带孩子出门就是麻烦,上个厕所都跟打仗似的,非得抱着,你看这不就闹了。这小祖宗,真不省心。” 她的声音透过口罩,带着点瓮声瓮气。

“是挺不容易的,” 秋满月理解地点点头,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那过于厚重的襁褓上多停留了一瞬,“不过大姐,这天气,您给孩子裹得也太严实了吧?小心悟出痱子。” 她看似随意地提醒了一句。

“咳,老家带来的习惯,怕他着凉!” 女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地应道,“再说这孩子体弱,怕风。”

就在这时,女人怀里的孩子突然猛地一挣!

动作剧烈得不像这个月龄婴儿应有的力气,小小的身体在厚重的襁褓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拼命扭动,仿佛在挣脱某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枷锁。

就在这一瞬间,因为剧烈的挣扎,襁褓边缘被蹭开了一角——秋满月眼尖地看到,孩子穿着小袜子的脚踝和手腕上,竟然都紧紧绑着粗糙的、像是从旧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那布条深深勒进细嫩的皮肉里,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秋满月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重锤击中。

她压下骤然涌起的强烈不安和愤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单纯的、带着困惑的关心:“大姐,您……您怎么把孩子手脚都绑着呀? 这样孩子多不舒服,看他挣扎得多厉害。这……这看着都勒疼了!”她指了指襁褓被蹭开的地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那女人抱着孩子的手臂明显一僵,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受惊的野兽,但随即又强行压下,口罩上方挤出更多无奈:“哎呀,大妹子,你这城里人不懂! 这是我们老家祖辈传下来的老规矩!孩子小骨头软,不绑一绑,手脚容易长歪!身子骨也立不住!绑着他们不乱动,睡得才踏实,有安全感!”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道理”,仿佛在陈述天经地义的事情。

秋满月的眉头紧紧锁死,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什么荒谬的传统!

婴幼儿生理发展,六七个月的孩子早该自由活动,探索世界了!这种捆绑不仅阻碍发育,简直是虐待!

更让她心头警铃疯狂大作的是,刚才还剧烈挣扎、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此刻在女人怀里,挣扎的幅度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弱下去,那原本还能透出襁褓的、充满恐惧和抗争的哭声,迅速变成了断断续续、如同蚊蚋般的呜咽,最后几近于无!

小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皮也沉重地耷拉下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陷入一种不自然的、死寂般的“沉睡”。

这太反常了!太诡异了!一个真正受到惊吓或不适的婴儿,在没有得到有效安抚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地“安静”下来?这种“安静”里透着一股浓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和绝望!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进秋满月的脑海——药物!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和颤抖,在意识深处急急呼唤:‘345!快!扫描那个孩子!听他的心声!还有,检测生命体征,有没有异常药物反应?!立刻告诉我!’

系统345的响应迅捷无比:“启动深度共感扫描……生命体征监测同步进行……正在解析目标生物电波及体液微痕……翻译中……”

几秒钟的等待漫长得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呜……好黑……好晕……喘……不上气……坏人……味道……刺鼻……好凶……好紧……痛……妈妈……妈妈……好困……动不了……想睡……”

“生命体征分析:目标心率异常减缓,呼吸深度显著降低,瞳孔对光反应迟钝,血液中检测到微量苯二氮卓类衍生物残留。高度疑似摄入或吸入中枢神经抑制剂!”

冰冷的电子音,传递出的不仅是婴儿最原始、最无助的恐惧和呼唤,更是一份铁证如山的检测报告!每一个破碎的词汇和每一项冰冷的指标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秋满月的心上,瞬间点燃了滔天怒火!

‘艹!人贩子!果然用药了!’ 巨大的愤怒和刺骨的寒意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秋满月全身,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女人怀里那个仿佛“睡熟”的婴儿,那小小的、毫无生气的模样,就像一把钝刀在割她的心!必须立刻行动!孩子随时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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